锍光眼眶血红,大声喝令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立即让道!”

战士们听令向两侧退开,卓燃当即驾马疾驰而去。灰尘滚滚,一帮追兵在身后穷追不舍。颠簸间,聂祈背后的金灵翼时不时蹭到卓燃胸口,卓燃恍惚想起了昨夜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背上不也有一对奇怪的东西吗?难道那时跟自己翻云覆雨的不是夜临,而是神允吗?

两人驾马一路横冲直撞,终于把追兵甩了开去,停在了晨光熹微的树林里。卓燃把聂祈抱下马,轻放在了一块青岩上。他脸色苍白,唇部干裂,卓燃便用树叶滴了几滴露珠在他唇上,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晚床上的那个人是你?”

聂祈虚弱道:“是不是我,你心里很清楚。”

“我……对不起……”卓燃回想着昨夜的种种,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神志不清,把神允错当成夜临给那个了。他看神允年纪好像很小,越发觉得自己qín_shòu不如,可是对方为什么不反抗,就由着他为所欲为呢?

这时候,远方隐隐传来马蹄声,卓燃知道是追兵快到了。

“你保重,我欠你的,来日再还。”卓燃纠结地看了聂祈一眼,然后又跨上马飞奔起来。他匆匆回头望了聂祈一眼,他就躺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柔亮得就像枝头滴落的露珠,令他莫名心动又心痛。

恍惚间卓燃又记了起昨夜,那人在耳边的柔声细语:“我并没有离开,一直就在当初分别的地方。”

片刻之后,锍光带来的军队找到了树林里,而聂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中。她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急忙带回军营里救治。

阳光灿烂,月海依旧泛着诡异的深紫色,而边境已经是金族人的领地。营地里不时有队伍巡逻,戒备比以前更加森严。

聂祈静卧在榻上,身上的伤早已包扎好了。锍光正在给他喂药,看他神色呆滞,不禁叹气道:“两天了,你说句话吧,就算你是故意放走了卓燃,姐也不怪你。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我没事。”聂祈郁闷极了,还以为卓燃认出了自己,结果他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还狠心捅了自己一刀。

锍光伸手抚摸着聂祈的鬓发道:“还好你这伤口不深,看样子也快愈合了,姐待会儿就派人送你回神师府,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不回去。”

“你必须得回去!”锍光坚决道。这时一名将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来了!快到门口了,说要找国师!”

锍光脸色一煞,忙不迭拿起衣袍扔给聂祈道:“快快快,穿衣服!绝不能让陛下发现你受伤了!”说着又急忙收拾一旁的药碗,乱七八糟的全都塞到了床底下。

聂祈匆忙披上衣袍,然后给自己套上靴子。可他越急就越穿不好,这才穿上半只靴子,一个金袍人便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调笑道:“怎么,这大中午的允儿还没有起来?”

“不知陛下驾临,还请恕罪。”锍光上前叩首道。聂祈索x_i,ng也不穿靴子了,赤着脚走下床来,向金钰鞠了一躬道:“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这还没有准备好呢。”

金钰走到聂祈跟前,用折扇挑起他的脸颊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过瞧你这小脸苍白的,怕是流了不少血吧,伤口还疼吗?”说着便将目光扫向了锍光,锐利得仿佛刀光划过。

锍光慌忙跪下来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朕说过,不许带允儿上战场,你却把朕的话当耳旁风!”金钰说着手中金灵扇倏然展开,扇骨化作利刃抵在了锍光喉下。锍光咬牙不语,旁边的将士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听金钰冷戾道:“你忘了,当初朕的皇兄是怎么死的?虽说先帝饶你不死,但朕可一直没原谅你。朕说过,允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

聂祈急忙拉住金钰求情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偷偷跟过来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伤的,要罚就罚我吧,她是无辜的。”

“不见棺材不掉眼泪,不吃苦头不长记x_i,ng,朕要是就这么放了她,指不准下次还会干出什么蠢事来!”金钰说着,扇刃便朝锍光脸上扫了过去,不料聂祈竟徒手扣住了扇刃,手心里霎时血流如注。

“允儿!”金钰忙收回金灵扇,心疼地将聂祈的手抓了过来。锍光也满眼疼惜,但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聂祈忍着疼痛,沙哑道:“我说了要罚就罚我,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那再来,无论多少刀,我全都替姐姐挡着。”

金钰没好气地笑了笑,沉默片刻,这才摆手道:“罢了,这次的事就算了,但决不允许有下次。锍光你出去吧,其他人也退下,让朕跟允儿单独待一会儿。”

“谢陛下宽恕。”锍光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带着将士一起退下了。

金钰将聂祈拉到床边坐下,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有一阵没见面了,朕每日闲下来的时候都在想你,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聂祈迟疑道:“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比起现在身为王者的你,我更喜欢从前那个顽劣的你。那时的你不会给人压迫感,跟你在一起疯闹很开心,可现在的你,却让我提心吊胆。”

“没错,朕是变了,站在这个位置上,朕不得不变得更坏,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