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哎?回——”

“我的友人佐耶女士提议顺路载你回去,别让人家等太久哟?”

我们这位对某些事情毫不知情的耶格尔探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接下了逐客令,他用余光瞟到了那一席红裙的女士正在会场口微笑着等待他,还有她身边那位看上去不善言谈的先生。

“那我去一下盥洗室,随后就来。”

恭敬不如从命。在艾伦的记忆中自己还从未违背过埃尔文探长的指令,相信他的推断并且执行一直是最终成功的必要条件,哪怕有时候埃尔文的想法实在很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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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耶格尔先生吗?”

凉水是绝佳的清醒剂,艾伦正用纸巾擦拭着简单冲洗过的面容,已经有一位侍女等在盥洗室门口了,待他出来便以这样的疑问相迎。

“这是刚刚会场口来的一位先生拜托我转交给您的。”侍女继而如此说道,并双手呈上了一个细长的牛皮信封。

艾伦带着疑惑点了点头,侍女告退。他掂量掂量信封,比起纸张的话里面一定放了别的东西,因为感觉有些重。信封上还有正规的火漆印章,那是一个没见过的图案。艾伦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蝙蝠图案的红色火漆印,并没有结果。

或许这是给父亲的也说不定?他盯着那个陌生的图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拆开了信封,紫色曼陀罗的花瓣落在他的鞋尖上,银质匕首裹在花瓣里,血迹未干。

这就像是罂粟的种子被一只无形的手种在你赖以取食的土壤里,花开的钟点风和日丽,没有预告,悄无声息。等毒x_ing发作,恶魔的脚步伴着心上鼓点掐准节奏,麻痹感稳稳地溢满你的胸口,勒住你的呼吸,你还以为这是假象,是幻觉——

“耶格尔。”

艾伦僵硬地回过头,看见了注视着他的利威尔。男人的瞳中有着比在短短几次擦肩而过后应该有的更丰盛的情感,他站在长廊中央,眼里只有他一人。时间和心跳一样忽快忽慢,时空有着一瞬间的扭曲。你还以为这是假象,是幻觉,是一场双眸暗去后就不会再痛苦的梦魇。

还好会有人提醒你,就算未来一直沉浸在毒雾里,也要勇敢地睁开眼。

第九章

伦敦夜晚的雨里总有一种气味。

令人昏昏欲睡但又时而凉进心底的,神秘的,充满诱惑还有着无言忧郁的。

很多年后将不断踏上异国领土的耶格尔,此时此刻深深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潮s-hi的雨雾充满他的肺部,蔓进他的血液中。就算他并没有刻意去铭记,在未来漫长的时间洗礼过他的记忆,冲淡磨平一切心结棱角之后,他依旧记得这场雨,记得从此刻开始模糊的正邪界限,记得染上墨汁或鲜血的纯白衬衣,记得他将为恶魔辩护。

最初以及最后的这里,因为叫出了谁的名字,因为变成了某种救赎,而永远无可代替。

1882.4.4 london

“耶格尔。”

艾伦僵硬地回过头,看见了注视着他的利威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将手中的信封抵在胸口,一瞬间的晕眩让他差点没站稳。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十分不自然的呼吸已经清楚地落入身后之人的耳膜。高于人类十倍的感官向利威尔传递着艾伦渐渐放大却又被拼命克制住的,恐惧、愤怒和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抱歉,里维先生。我有些急事要独自离开,请务必向佐耶女士和埃尔文探长转告我的歉意,祝您晚安。”

他转过身,双手背在后腰向利威尔浅鞠一躬,还不忘强挤出一个微笑,未等男人做出回应,他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在那一瞬间利威尔并没有立刻追上去,他不知道这是漫长时间里他极少数犹豫中的,最关键的一次。他的迟疑他的晃神仅仅源于一个名字,源于由本来应该已经忘记他的耶格尔所念出的那句,里维。

一瞬间强烈的即视感将他淹没,模糊的视野里一个小男孩眨了眨他漂亮的绿眼睛,握着旁边父亲的手,“levi?”他歪了歪头慢慢的问道,“大哥哥,那是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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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苏格兰场证件的艾伦很容易就通过了会场正门,执勤的警官大概以为这位匆忙的探员又要为案件而奔波了。上帝保佑,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去哪里,他的思绪有些断层。在碰见利威尔之前他在想什么来着?

“这是刚刚会场口来的一位先生拜托我转交给您的。”

会场口。

艾伦捏紧了手中的信封,定睛扫视着眼前的十字路口。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无数种可能x_ing像细线一样相互缠绕裹成球在他脑中跳动,跳到他太阳x_u_e生疼。这把转交给自己的匕首与今晚的命案有关系吗?对方的身份,目的?还有,为什么是自己?

他站在马路中央,街边已经停靠了很多等待主人归来的马车。三两穿着卡其色大衣的车夫们聚在一起,点上烟,吹着毫无边际的大话。s-hi漉漉的地面反射 着路灯的光晕,因为雨水的关系所有建筑的墙壁上都有浮动的光感。所有这一切,无论是黑色的天幕,清冷的空气,落满脸庞的雨还是周围车夫的笑声,执勤警官的低语,会场里若隐若现的小提琴声,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糟糕。他的感官时而强烈时而微弱,瞳孔越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