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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在看着你 / 春韭


的,你还没漂亮到能躺我沙发的地步,你给我死下来。”

“谁过分?”

李文森死死地掰着沙发扶手,半边身子都被他提起来了:

“你糖不给我吃,沙发也不给我坐?这条沙发还是我买的呢,让我躺一下有什么问题?”

“很大的问题。”

曹云山扯不动她,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我的沙发是有贞操的,你这么随随便便地睡了它,以后谁来给我负责?”

“……”

李文森往沙发上爬了一点,抱住沙发的靠背,脸贴在上面,姿态毫不优雅,就像一只大型的树獭:

“它愿意被我始乱终弃,你有意见?”

“有。”

“有意见去和你的沙发谈,谈完了再让你的沙发和我谈。”

李文森爬到沙发顶端,像猫一样蹲在上面:

“这位大兵,我不接受越级汇报。”

“……”

曹云山一言不发地解开沙发垫布的纽扣,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把沙发的垫布用力一拉——

李文森猫咪小姐一时掌握不好平衡,扑腾了两下,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背朝下,重重地落在冰凉而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刚捡起的手机又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

长长的窗帘垂地,密密不透一丝光。

即使在大白天,曹云山的公寓也如沉在黑夜里,从玄关到阁楼,每一处都亮着灯。

曹云山的公寓是黑色的。

他的沙发是深黑色的,他的书脊是粽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是光亮的黑色,短毛地毯是暗哑的黑色。

他的头发是黑的,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而此刻,他在她面前蹲下,微长的头发覆下来。

他的脸逆着光,五官沉在黑暗里,也是黑色的。

曹云山在她身边坐下:

“摔疼了没?”

李文森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一晃一晃的灯泡,还是钨丝的式样,用一根黑色的长线简单地系着,一盏一盏,宛若遥远的黯淡的星辰。

她用手臂遮住眼睛:

“有点疼。”

“疼就好。”

曹云山垂眸看着她:

“我觉得你今天不怎么开心,疼过以后,开心了点吗?”

“……”

李文森放下手。

她长长的长发铺散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那样浓稠的黑,就像要融入黑色的石头里。

“谈不上开心。”

“那就是好一些了。”

曹云山背靠着沙发:

“喂,你八年来第一次行使你‘备用钥匙储备库’的权利,没打招呼就进我的公寓,不会就是为了来睡我的沙发的吧?”

“为什么不能?”

李文森手臂还挡着眼睛:

“我和乔伊一起住之前,你最落魄的时候,我可是贡献了整整一间杂物间给你住了一个月。”

“可这不一样。”

曹云山也在地毯上躺下:

“你不想说的话,不如我来提问吧。”

“问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换个问题。”

“哦,好,我换个问题。”

曹云山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

李文森拿开手臂:

“因为有人要塞给我一大笔钱,我乐极生悲。”

曹云山:“……乔伊要给你钱用?”

“再换个问题。”

“……”

看她是真的不想谈这件事,曹云山才勉强打住了嘴。

他肩并肩和她躺在一起。

就像很久以前,他们在一个学院,一起刷夜刷到凌晨的情景。

那时他们已经七十二个小时没有睡,濒临猝死的绝境,刷着刷着就困不住,刷着刷着就睡着了。

那天他醒来时,晨光仍然熹微。

期末考试前夕,图书馆里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人,有人趴在书架上,有人倒在楼梯上。而他一睁眼,就看见她蜷缩在书架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素色长裙,和他并肩躺在一条走廊的两侧,身上盖着一排黑格尔的《现象学》。

……

“李文森。”

他和她用一样的角度,凝视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电灯泡,漫不经心地问出他从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不是个会没事窜门的人,特地来找我,是想问我什么?”

……

近来的电压有些不稳,老式钨丝灯泡又没有平衡压强的机制,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就像她的目光一样,明明灭灭。

她滑落在一旁的手机还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