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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在看着你 / 春韭


夫,不是任何一首乔伊偏爱的高难度曲子。

那是一首,她熟悉的歌。

李文森把包放在玄关,脱下鞋,就这么光脚踮着,轻轻朝里走,没发出一丝声响。

乔伊坐在深胡桃色的雕花钢琴边,白色衬衫松松地扣着。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黑白色的琴键。坐姿也不是标准的钢琴坐姿,而是随意坐在黑色皮质的椅子上。

李文森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静静地靠着书架,没有上前打扰。

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

窗外浓郁的落日笼着紫色桔梗花,而他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白色的蕾丝窗帘垂落在他身侧,木质窗框把他框进了画。

……这真是个漂亮的男人。

李文森听着钢琴声从他手指下流淌出来,模糊地想。

他们已经相处七年,茶米油盐,朝朝暮暮。

可他每一个细小动作中流露的风度和姿态,仍旧是初见时,那个让她惊艳到失却语言的男人。

……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这首歌本该是结束了,却被乔伊随手加了一段间奏,继续弹了下去。

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轻声说: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

酡红色的清淡光线,使他白皙的侧脸更为白皙。

她望着他的侧影,没动:

“我怕打扰你。”

“没有什么两样。”

乔伊淡淡地说:

“因为只要你站在我一百米之内,我就没办法专心做其他事情。”

“……”

李文森摸了摸鼻子,走到乔伊身边,在他附近一张扶手椅上坐下:

“我平时挺安静的,怎么会这么打扰你?”

“这和你说不说话没有关系。”

乔伊的目光清清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

……两人就相隔半米这叫远?

再近……就只能和他挤一张钢琴椅了。

“不是吧。”

李文森望着他的眼睛笑了:

“这位先生,你是打算邀请我四手联弹吗?”

“如果某位小姐愿意赏光的话。”

“赏光倒是不难。”

李文森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边:

“你弹的很不错。”

“我弹得当然很不错。”

乔伊客观地评价道:

“我真不敢相信你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你之前的右半边大脑都是浸在福尔马林里吗?”

李文森:“……”

妈的,这种类型的男人真是夸不得……

“我学的是吉他的六线谱,五线谱不怎么样。”

“恰好,这首歌也不是很难。”

乔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钢琴谱,展开放在琴谱架上:

“f调……你高音部?”

“可以。”

李文森的左手紧挨着他的右手:

“脚踏板归我……这不是原谱,原谱我丢了很多年了,你从哪里找到的?”

“阁楼你放化妆品的水晶盒里,压在一支口红下面。”

乔伊轻巧地起了一个调:

“这是我改编后的谱子,原谱我夹在你那本《令人着迷的神经病患者》里。”

……

原谱当然不是被她不小心弄丢的。

她刻意把它压在一堆杂物中,丢弃这首曲子,像丢弃一支过时的口红。

但故事背后的原委,却不只如此。

他看到原谱背面,有一行已经磨损了的字迹,碳分析结果显示,写字的时间是七年前。

七年前,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李文森,在这张歌谱上,平静地写道——

n.

e before.

一句适合放在丧葬致辞上的话。

翻译过来大约就是

——

我没有失去你。

因为在很久之前,你就已经离开我了。

……

就是这么短短几个单词。

却像绳索一般套着他,让他无法专心做任何事。他席地坐在阁楼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心甘情愿地浪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把这张错漏百出的乐谱,改编成了适合她手指跨度的四手联弹。

……

谱子是极其简单的谱子,旋律是极其简单的旋律。

而曲子里藏着的,清透的爱意,也是那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如同一杯白开水,温润的质地无需隐藏。

“这是谁写的曲子?”

夕阳渐渐沉下。

乔伊淡淡地说:

“感觉是一个□□期求偶的故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