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好脾气地安抚着炸了毛的老人。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们要没来，我就派人来抓你们！”老人笑了笑，说完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别老想着赚钱了……有时间，多回去看看，知道吗？我们这些老一辈儿的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钱可买不来命啊。”

祁一澄扶着老人的手一僵，依旧笑着点头应允，“是，我们知道的。”

小心地把老人送上车，看着渐远的保姆车……一澄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多回去？

回哪儿呢……

兜中手机响起的铃声，打断了祁一澄的悲凉。没有在意号码，祁一澄直接滑动接听了起来。

“喂，一澄。”对面先开口。“你和李叔谈完了？”

“是啊，人都走了。”祁一澄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儿在b市不堵啊，故卿应该早就到了。“你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对面的人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一澄，抱歉，我下午可能没法过去了。”

“没事儿，讨论的事不急，我一会儿自己回酒店先写两个方案。”祁一澄虽然心里很疑惑，却没有问出口。而是给出了自己的立场。“故卿，如果有要帮忙的地方……”

“别担心，没有什么事。”故卿在电话的那头似乎笑了笑，继而转了个话题。“你们中午喝酒了吗？”

“你是又开始查岗了吗？没喝，一滴都没喝，老爷子点的茶。”祁一澄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转身慢慢走向河边的主路，既然故卿不来了，那就打车走吧……

“这还差不多，一个酒精肝，一个酒精障碍……”故小姐有点嗔怪地在“批评”着这一小一老，也没管电话这边的祁一澄有没有在听。倒是最后一句话，引来了回应。“你别回酒店了，直接来我的公寓，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门卡在物业那里，我打过招呼了。”

“什么？”祁一澄正招车的手一顿，有点懵。

“你再像上次那样，我真怕我家酒店会上头条，‘b市某某千金孤身死在故氏酒店’，我家的股票会下跌的，亲爱的。”像是知道祁一澄下一句会问什么，故卿没等祁一澄回话，继续补充。“你酒店的东西，我一会儿会派人去取，全都搬过来。”

故卿的语气温柔中透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惹得祁一澄有些生气，可又没辙。毕竟上次她是真的吓到故卿了。最后只得无奈地妥协。“……好吧。”

电话的另一端又说了几句，才断线。

这次出差……怎么这么麻烦。祁一澄抬头看了看天空，有几朵软软的白云缓缓地飘在空中，河边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潮湿，还有一点点不会让人闻着难受的腥气。

也许是因为……这次来的是b市吧。

不，应该说是，回的是b市。

发愣的时候，打到了车。

直到拉开车门上了车，才反应过来，原先要去的酒店，现在去了也没用。这么些年的相处，祁一澄能从电话里故卿的语气中猜出，现在她回酒店，估计连房间都被故卿退了。

她可能还专门给前台捎了话，看到自己回去，直接叫人把她送到公寓去。

毕竟，那是她家的酒店。

毕竟，这是故卿的做事风格。

断了你的一切后路。

“您去哪儿？”司机师傅看着上了车没说话的祁一澄，倒是没有催，而是缓缓启动车子，沿着河边，慢慢开着。

去哪儿呢？

能去哪儿。

祁一澄明白，这次她离开了酒店，去住公寓，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很难离开——离开b市。

中规中矩的出差，被打破，就像是在公事中掺杂了私事，原本顺着的一缕缕线，被揉成了一团，

混乱、纠缠，再也逃不开。

故卿……你这是在逼我，

逼我这次在b市做个了断。

不管是与她做了断，还是与现在的自我做了断。

“往前开吧。到了地方我告诉你。”祁一澄看着窗外，河面上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该去哪儿。

只是不想说话，不想思考，

哪怕现在她已经看不到自己原先走的那条旧路了，

可祁一澄依旧不想选择任何方向，

哪怕现在这只是暂时性的躲避。

祁一澄心里很清楚，她现在还不敢去面对。

只不过，她自己也不懂，她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

开过了河，驶过了桥，路过了楼，这些一幕一幕的场景把祁一澄撞进了回忆里，那些炸裂开的碎片，让祁一澄呼吸急促，放在腿上的上手，微微颤抖。

没有目的的行驶，不像是祁一澄原先准备逃离的路线，更像是要逼她上路的路线。

“停车。”声音有些颤。

司机似乎没想到雇主会这么突然地让他停车，刹车的过程很不稳。

“不用找。”祁一澄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整票，递给司机，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那身影在司机的眼中，是那么仓促，弄得他一头雾水，“这位小姐，是怎么了？”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祁一澄并不知道她在往哪儿走。

步行使得身边的风景变幻得很慢，可也更加深刻了。

b市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不会想到她吗？

不会想到曾经吗？

没有。

并没有。

脑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