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又似极致欢愉的水光，无力的攀附过来似魔女一般妖娆的身段。

他呼吸一滞，眼中一暗，无语看向自鸣钟。

这个时辰，够了。

+

容华那边是红绡帐暖，林郁这边，却是苦凄凄独坐到天明了。

直到这个时候楚烈都还没有回来，容华也没有消息。

林郁心中一沉。

随即又安慰起自己，这个时候还会出什么意外呢？

他已经是最后的赢家了。

只要有一丝不对，他就会立即用武力镇压。

颜梅出现在他身侧，为他递上一盏茶。

她带了一点担忧，看向林郁：“殿下，您一夜没睡了。”

林郁看向颜梅，硬是从她的面目上看出了颜桃的痕迹。

后是一暖，这个女人不也是一夜未睡？

随即又有些心生惧意。

这两姐妹，莫不都是妖？

他知道自己对颜梅没有一分情意。但是她偏偏就有本事，让他忍不住一次次驻足注意。甚至会给他一种他爱着她的错觉。

这就是颜桃之前那本秘籍的作用了。

但是林郁不知道啊，他从未感受过如此诡谲的事情，竟然就让他一瞬间对颜梅产生了一丝惊惧和提防。

颜梅一直都是一个很敏感的姑娘，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忍不住心下惊慌起来。

没有林郁，那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近乎是虔诚而迅速得，她立即抱住了林郁，带着一丝惊慌环住对方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

两个人似乎都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颜梅带着绝望和不确定，林郁带着不安和烦躁，一起倒在了床上。

颜梅心中是哀恸，什么时候，她沦落到了以色侍人？

大概是那次对着楚烈的屈服吧。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受不了林郁一丝一毫的异样神色，只有一次次用那个秘籍。

不，不要这样看着她。

她这样想着，愈加迎合起对方的动作。

直到最后，林郁一声低吼，她眼前也一白。

林郁没有一丝怜惜就倒在了颜梅身上。

也就在这时，情潮仍未散去的颜梅听到了他在耳畔的一丝呢喃。

“颜桃。”

一瞬间如同一瓢冷水将她浇了个通透，一切都远离，当初的那份惊惶又再次席卷了她。

男人早已沉沉睡去，而他身下的少女直愣愣看着帐子，眼中一片空洞无光。

+

同样的风景，陪伴的人不同，就又是一番感受了。

颜桃就觉得，至少在这个胜地，容华又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很好的。

可惜，等回到帝都，她就只有呆在宫里了。

热恋中的姑娘总是有那么一些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她一瞬间觉得，自己以后就是要依附着对方，完全是直接迈入家庭主妇的节奏啊。

而且，如果身边这人渐渐厌弃了自己……说不准她还要来场宫斗大戏。何况她还知道这么多，指不定要被灭口？

这一想就有点远。

她明显忘了，容华实在是一个寡言的人，尤其是不会说出任何甜言蜜语的，城府深一点的人都不太习惯说出自己所想。昨晚那句话几乎已经是他所能说出的极限了。

容华明显察觉到了身边人在走神。

似是不经意，他道：“父皇一生，都是可悲的。”

颜桃被他这个开场白吸引，当即转过头来。

……这是要插播《背后的故事》么？

“因为身体最为羸弱，所以被不怀好意的宦官扶上皇位。”他扬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却是嘲讽，“所有事物都被控制。”

“他的妻妾，是他们选好的。”“他在朝堂上随便一句话，都会引来权臣的嘲讽。”

“他身子不好，时常咳嗽，可是太医都只会掉书袋，因为自幼被教习的书册都被控制，他的眼界狭窄，而且性子很怯懦。”

“我的出生算是他难得开心的，因为我的母妃并不是被安排好的女人，她的入宫只是个意外。你看，他就是这么卑微，就是一点点的小小反抗都可以让他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和他们安排之外的女人生下了一个意外。”

“而他这眼中的反抗，别人看来其实也不过是个巧合。那些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我的母妃又诞下一女，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很快就开始注意他的行动。”

“他就像是沾染上了让他欲罢不能的东西，他享受着违背他们意愿的快意，他却忘了自己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半分权势的人。”

“他和母妃的家族连上了线，开始梦想，不，幻想着自己能够重新掌权。”

“于是很快母妃就被处死，他口口声声爱着的，他还是只能懦弱在一边看着她被鸩杀。”

“之后就大病一场，再也没能起来。”

“最后，他的尸体都还没凉，就有人急着给他带绿帽子。”

颜桃小心翼翼看向容华，对方表情有些阴沉。

容华揽住她，微微垂头，捧住对方的面颊，四目相对，薄薄的气息几乎是贴着她的唇畔溜过，然后传人她的耳中“从那时起，我就想，宁愿死，也不当傀儡。”

他目中是执着坚毅和势在必得的热切，这倒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野心。

+

颜桃这才想起，其实这个人，是那个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