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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倾国,我倾心 / 未晏斋


,苍白灰败,眼睛闭着,嘴张着,嘴角也有血迹,不过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瘆人。

她仔细地看那张脸上的五官,和自己童年时的印象尽量地比对着。

童年时在永康公主府所见的公主皇甫道婵,乌发如云,明眸皓齿,虽然眉梢眼角显得尖锐了点,嘴唇太薄也觉得刻薄,但也算得上一个美人了;而面前的这个人头,头发已经是花白色,脸上皱纹不多,唯独眉间额头全是愁苦而生的褶子,嘴角下垂,腾蛇纹几乎挂到下巴——亦是常年忧郁和恨毒而产生的印记。再仔细看骨骼五官,还是能看出皇甫道婵的影子。

杨盼在和舅舅沈岭修史时就认真查过前朝大楚的宗籍,无论是帝王亲王,还是公主郡主,都有谱系详细记载的,生于何时,卒于何时,娶嫁何人,生子若干等等。只是到了改朝换代,才无暇顾及这些谱籍的修订。

杨盼清楚地记得:永康公主下嫁的头一位驸马叫王庭川,因是太原王氏大族之子,被轰轰烈烈记载着,后来王驸马暴卒,据舅舅说其实是被害身亡,公主知而不举,说是从犯也不冤枉她;第二位驸马就是杨寄了,当时因权势熏天,为了拉拢、亦是压服,朝中便命他休妻重娶公主,杨寄在外有兵马,在朝势力却不足,兼着南朝惯用压制人的“礼法”,他不得不照办,登基之后,这段往事是杨寄最大的耻辱,所以一言不发全数抹去,只有最原始的典籍中还载着永康公主二次大婚的场景;而杨寄为了和前妻团圆,使毒计偷梁换柱,强行把永康公主嫁到北燕和亲,确实所作所为不光彩,所以无论是大楚的史官,还是南秦的史官,都语焉不详,永康公主的第三次婚姻,便湮没于过往的长河之中,自此再无名姓流传。

本来,当面即可拆穿,但是人却是在这样身首分离的情况下“见面”的,完全无法对质,久远的是与非,单凭杨盼她一人一口,全然颠覆罗逾十几年来的认知,可能么?他在丧“母”的巨大悲痛之下,肯听么?

杨盼忧心如煎,接着看到那送信来的亲兵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只能说:“这是随陛下的谕旨一道送来的吗?”

那亲兵摇了摇头:“自始至终,就没见到过陛下的只言片语,但东西是平城来的,原本外头还套着宫中所用的明黄帛袱,说不是陛下送过来警示殿下的,谁又能信呢?”

杨盼说:“这匣子这么大,想必多少人见过,殿下现在是瑙云城的主宰,这么大件随军报而来的东西的存在,只怕瞒也瞒不住他的……但是,怎么让殿下知道这件事,我还得再想想。你先把匣子合上,搁到屋子里不显眼的角落,我再想想办法。”

她又说:“还有,你去后院婢女的屋子里,悄悄把清荷叫过来。”

没有过多久,清荷就面无表情地来了,身上那件碧绿的襦裙还没有换掉。

“王妃有何吩咐?”她语气有点尖锐,撩眼皮子问,“是这会儿跟奴婢算账来了么?”

杨盼笑道:“你当我是那种当面做好人,背后下毒手的人?”她叹口气:“深宫大宅,或许这样的人和事很多。不过,你日后会知道,我其他优点没有,还算得上坦荡。”

她接着单刀直入:“我不跟你兜圈子,亦没有好处来诱惑你,没有mí_hún_yào来欺骗你,我留着你,一是不忍心一条好好的人命,二是也有需要和你合作的地方。”

清荷眸子里的锐光减少了一些,见她开诚布公,自己便也坦然道:“奴婢信王妃是个伉爽的人。那么,王妃有什么要奴婢做的,还是直接吩咐吧。”

杨盼说:“你是平城宫里的老人儿了,听说跟着大汗也很多年,许多宫闱的事想必也晓得。”

清荷笑笑接话道:“但是,大汗吩咐我不许说的,我也不能说。我瞒着他,帮着殿下,已经该死一百回了,若是再泄密,只怕夷三族不够,还得九族来凑,那些我素昧平生的远房亲人,就该经历跟我一样生不如死的命运了。”

杨盼想一想便能推断出这“不能说”的自然是罗逾那奇特的身世了,叱罗杜文把儿子交给皇甫道婵抚养,自然有他的一重道理在,清荷不肯说,她也不急。杨盼说:“我不要逼你说什么,但是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把清荷招呼到屋角一个偏僻的柜子旁,从底部拖出一个黑漆匣子,然后对她说:“你打开自己看。我先告诉你,里面是个首级,你先有个准备。”

在军营里待过的人,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人,对这些血腥有一定的抵御力。清荷略顿了顿,便伸手打开了匣子。

她的眉头皱了皱,朱唇微启,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旋即目光闪动,是犹疑和怔色,仿佛也是疑惑难解。

杨盼用父亲教给她的识人之法,仔细观察她的细微神情,然后看着清荷默默关上了匣子,跪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她也不去打扰清荷的发呆,而是终于等到了清荷亲自开口。

“这是皇甫中式,也就是殿下的母亲。”清荷说。

杨盼咄咄问:“这个人我在南边时认识,她怎么会是殿下的母亲?!”

清荷斜乜过来,少顷笑道:“这我就不能说了。王妃既然心里有数,问也没有意义。”

自然是皇帝叱罗杜文首肯,甚至就是他的主意。

杨盼点点头说:“你不能说,我不勉强。现在父汗杀了逾郎的母亲——甭管是真是假——对逾郎而言,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