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老大刚想上前追杀，只听一人劝道：“大哥，甭追了，大事要紧，再说他毕竟还救了咱们。”

“你们可知他是谁？他就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邹忠，化了灰我都认得。当年若不是我逃得快，早被他弄死了。不行，我找了他整整二十年了，今晚我非宰了他不可。”说完也不管两人是否愿意，拔足朝林中追去。但追了一阵却已不见邹忠的踪影。正自纳闷，忽听得远处传来丝丝饮泣之声。他手持软鞭，闻声觅去。出了林中，眼前出现了一片粉红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山，但见花丛中有一座隆起的坟墓，坟墓旁有一男子正在伏地哭泣，哭声甚是悲切：“小凤，我辜负了你，求你宽恕，可是今天，我终于为你全家报仇了。这二十年的大仇总算报了。小凤，你在天有灵，应该可以瞑目了……”

蔡老大吃了一惊，见那哭泣之人慢慢直起身来，这才看清，原来是朱碧如。忽见他随手拖起一具尸体，定睛一看，正是邹忠，但见他左腿插着一把利刃，饶是被刀剑所伤。

蔡老大见他转过身来，暗自焦躁，寻思：“我们三人合力斗他一人，尚且不能得手，加之人地两疏。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正自寻思脱身之计，忽见碧如已自发话：“蔡老大，当年你抢我货船杀我乡亲，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今晚你乘人之危妄图血洗我朱家。幸好我早有防备，才没让你得逞。现在我本可杀你，但念你是条汉子，不予追究。我希望你放弃私怨，一起杀鬼子。你难道不想在小凤坟前忏悔吗？”

蔡老大一怔，转过身来，幽幽道：“朱碧如！小凤不管是不是你害死的，都与你有关！就算你杀了邹忠，为孙家，为我师父报了仇，但我还会找你算账！”话音刚落，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碧如心里清楚，虽然自己的武功略胜他一筹，也是借了有利地势，可若在异地相逢就难说啦。以后出货航行可要小心了，冲他刚才所言，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碧如眼含泪水，将邹忠拖到野猪经常出没的水田沿，然后放声大喊：“师父，师娘！我为你们报仇啦……”哭喊声夹着深湛的内功远远传了出去。

碧如回转家时，发现屋里一片狼藉，心里一阵酸楚。此时彩云正同几个儿女在收拾残物，见丈夫回转，终于松了一口气。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收拾完毕。彩云这才如释重负，坐进靠椅，长叹一声说道：“梅林，你先带着弟弟妹妹歇息吧，我跟你爸还有事商量呢。”

儿女们应声进房入睡。彩云看了眼丈夫，深叹了口气，说道：“今晚真是多亏了祖宗庇佑，才脱此一劫。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担心，东洋鬼子来了，我们的日子再也不会安宁了。”

碧如苦苦一笑，道：“何止是我们，全中国的老百姓都不会好过。今晚虽然大难临头，但总算是逢凶化吉。所幸的是，刚才我还了却了二十年的心愿，杀死了邹忠这个奸贼，为我师父师母报了血海深仇！”

彩云惊喜道：“邹忠那么狡猾，又有东洋鬼子撑腰，你怎么除得了他？”

碧如平静地说道：“我不是学了三十六计吗？调虎离山你该懂吧。当鬼子弹药库爆炸敌人撤退之际。当时邹忠还在这屋里翻箱倒柜寻找秘方，于是我利用了**阵将他诱到后山，可是半路上遇上盗匪，邹忠乘机逃脱。待摆平盗匪之后，我便在孙家岭守株待兔。因为我清楚，这条路是邹忠唯一的退路，半个时辰后邹忠果然出现并被我当场杀死。其实我当时很纳闷，虽然他的武功不如我，但凭邹忠的心智及手段，我不可能轻易在数招内就将他杀死。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双足被竹钉所伤，而且他身上已无任何武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身上所有的暗器已经施发在巨蟒身上了。”

“阿弥陀佛！”彩云轻舒了口气，双掌合十道：“这次真是多亏了祖宗保佑才脱此大难……”

碧如略有所思，只见他直起身来径自出了院子。片刻，他来到祠堂，面对列祖列宗，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是在心里默默祈求祖宗庇佑，全家平安，香火延绵……

很久，他才直起身来，虽说腰腿酸麻，却又再次朝祖宗灵位跪拜一番，这才掩上门返家。

这时门外夜色将尽，晨曦微明，一片鱼青之色。碧如回到家时，彩云已将早饭煮好，这令碧如很感激。他走上前握住妻子的手由衷地说：“彩云，你怎么不睡一会呢？辰光还早呢。你不用这么早起床的，天还未亮呢。”

彩云双手一摊道：“这么一大家子事，我睡不着呀。看你整日忙乎，总得替你分愁解忧。”

“彩云，这么多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碧如鼻子酸酸地说，心内却有股暖流在涌动。

“夫妻嘛，本来就应该患难与共。”两人靠在一起，似乎彼此的心更贴近了。

这时，梅林正从房里出来，碧如招呼他到堂屋落座。梅林是朱家的长子，长得一表人才。碧如一直给予他厚望，盼他有朝一日继承大统，执掌乾坤。今日见他智退日寇，拯救了全族百姓，甚感欣慰。

“梅林，今晚多亏你挺身而出稳住了鬼子，才使全族百姓免遭一场灭顶之灾。”

梅林却轻松地一笑道：“其实我没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大家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最关键的还是那一声爆炸声才迫使鬼子撤走，其实是游击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