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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想了想，有些过意不去。也擦干净自己的手，很认真的讲。

“我向你保证，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它是因为什么而飞走，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说着，还用肩膀轻轻的靠了一下她。这样亲昵的举动，显然，又赢回了那女孩的好感。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嗯，什么？”

“你刚才那么伤心，在梦里流泪，是因为什么？”

周牧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才故作轻松，伸出一手去，轻轻的拍上她的肩。“等我知道鸟儿为什么飞走，那时候，我一并告诉你，怎么样？”

周牧的手搭在女孩儿肩上的时候，那孩子，明显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伸出另一面的手臂，越过胸前，想要将他的手推下去。但却终于只是停止在离那只手不过咫尺的地方。

听了这样的话，也并不以为这是周牧的托词，或者，已不想再去深究了。转而将手腕压低，侧过身前，很诚恳的对着周牧：“我叫张玮，很高兴认识你。”

周牧收回手，握上那只温暖的，柔若无骨的小手。

“我叫周牧。”

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叫喊声。

“玮姐。”

“坏了。”张玮叫了一声，奋力的想要抽出那只手来。但周牧却有意不放，满是戏虐的笑着，手腕上加紧着力道。

张玮一时挣脱不出，恼恨起来，先是瞪大了眼睛，白眼看着他，等到这警告无效。耿直伸长了另一只手，照着周牧的脸面，便横扇了过来。

周牧在此之前，也防着对方发难。不过，在他的预计中，这女孩子要是急了，也不过抓啊、咬啊这两招而已，委实没有想到，张玮这么果决，直接就是一个耳光抽来。

赶紧放了手，仰身后退一步。却也只是避过锋芒，那只手还是稳稳的印在他的脸上了。

“啪”的一声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

张玮并不再去理会，忙回身过去。其实，那小孩刚才唤张玮的时候，已经是走得近了，看得真时，才叫的她。这会儿的挣扎，全落进在那孩子的眼里了。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丫头，穿着水红色的雨鞋，淡黄色的塑料小雨衣，还很夸张的举着一柄花花绿绿的儿童伞，另一只手里，略显吃力的抓抱着一柄长长的油纸伞。

额，怎么看都像是特意出来玩儿雨的小屁孩。这孩子走到两人的近处，怯生生的颤着嗓音又叫了一声玮姐，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周牧，生怕周牧会吃了她一样的畏惧和委屈。

张玮附着身过去，捏着她的小脸蛋。逗着她玩了一会，然后返身对着周牧“这是我侄女，小晴。”

周牧连忙示好，弯身挥手，向她打招呼。那孩子，竟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蛋，咯咯的笑起来。躲到张玮的身后去了。

“诺，又不乖了，快跟叔叔打招呼。”

张玮这么说着，那孩子果然又跳出来，挥着小手，稚嫩的叫了一声“叔叔好。”

额，周牧眼前有些黑线。

张玮接了那把雨伞，单手握着伞柄。起身回来，对着周牧。周牧吃了一惊，又向后退了一步，以为张玮又要发难。

“切，你大爷。”

张玮看着紧张兮兮的周牧，不自主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爆了句粗口，将手中的雨伞扔给周牧。然后牵着那小孩子，往外面走去，那小女孩，立刻警惕的双手握了自己心爱的童伞，在张玮连拖带拽的拉扯小，一步一跳的走下了阶梯，又走到操场里去了。

※

远处，这城市的灯光开始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雨后的河雾，在翻滚着，低低的覆盖在河道上，在两山之间的谷地里，操场上，也开始升腾起一些薄薄的雾气来。

校园里的路灯开始明亮了。那昏黄的灯光，映照着迷蒙的雾气，张玮就这样牵着那孩子，背对着周牧，走在回去的路上。不避空气中，依然在飘的零星碎雨，不避那河雾的潮湿。

慢慢的，河雾上来，遮挡掉周牧此刻眼中，其他的所有的世界，只那一串街灯，昏黄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一条小径，如同一条玉带般，静静的延伸着。由着张玮慢慢的走过去。

走在这条泛着鲜活的，升腾着希望的光的大路上，渐渐的，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