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沧海

(1/2)时光的缝隙 / 西阁千浩


“为什么美丽的花儿会凋谢?”

“因为那也是魅力的一部分。”

生老病死,自是常事,如果没有敏感的灵魂,没有过失落与痛楚,自然不必将人生体会得多细致、多深刻。

可是,如果,你实在难以挥断耳目所扰,于内心别有洞天,却也不妨以达观之眼,直面这片刻不息湍急的河流。

因为,一切残缺,恰是为了印证一切完满。

风筝之日,周牧父子的倾谈,未必舒展开父子间的一切隔阂,但彼此的底线,有了相互的认知。未必不是好的开端,至少,于周牧而言,一直裹挟着他的亲情,开始慢慢的松弛,回归到使他舒适的程度。

而对于周平远,周牧对未来的期盼,或许是残酷的,但既然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理想。在首要的尊重之余,他内心,其实,也获得了释然与解脱。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他深知孤独是人生之常态,是本质,他自己也就不可能,替代自己的儿子去生活,去与这个世界碰撞,从而获得周牧那一面所应有的独特的感知。

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所认识的世界,也毫不相同,如此,即便是在同一颗星球之上,同一片日月之下,每个人,实则各自生活于迥别于其他个体的世界,绝不雷同。

这一点,周平远无比深信。

他释然于周牧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世界,即便,那个世界,已经明确将不会再有周平远这个父亲的参与。即便,这样的选择,很难说有多少部分的考量,实则就是为了逃避他这位父亲的目的。但是,他理解,他接受,同时,也体现了尊重。

他也由此释然于,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周牧,面对那一次的自杀,从内心深处,都已转变所有阴霾的观念。彼此间,并不认为这样的举动,带着何种深深的恶,即便这是不好的极端。但如果将之提升到人生不同的旅途,必将经历不同的事件,从而形成完整的各自感受未来的基础。从这一点而言,就算周牧以自杀而存在的恶,也得到了宽恕与救赎。

周平远有一句格言:“在你看过的无数书本中,你不会知道,最后成就你的是哪一本,而彻底毁掉你的,又是哪一本。”

生活与生命,其实也大抵如此。在很多时刻,我们即便作为主体,但却毫无选择,也不能拒绝。过去是既定,此刻在流淌,我们唯一能寄予厚望,尚能拼搏的,只有未来。而未来,如此充满变数与偶然的未知组合,我们,到底去殷殷寄托和期待的,究竟是什么呢?

探究,特别是毫无保留的探究,会使人深陷困惑,无处解脱。这一点,周牧的理解最为深刻,就如他悲观时的绝对真理一样“这世间的事,没有一件,能经得起深究。”

因此,对于所有过去,选择性的遗忘,是理智,是宽恕,是对于自我的救赎。

春天再来,南方的高原上,万里晴空的湛蓝与烈烈山风的呼啸,总是这一节气的标配。周牧与杨慧文的组合,愈发精神焕发,幸福的游走在这美丽世界。尤其是杨慧文迷上了摄影,这样紧密异常的春游,便成了这两人间,乐此不疲的日常。

越过车窗,看到满树满山的各类姹紫嫣红。总也使人内心里,为之赞叹,为之升腾莫名的欢喜。

周牧重归学校,但却不再是按部就班。他直接从初一跳级到了初三,这其中的知识补充,当然少不了杨慧文的功劳,她以一位学者的眼光,随手翻检了几本那些浅陋的初中课本,当然,这份傲然的浅陋之意,她确实当得。便在暇日里,捡些重要的关节,潜移默化也好,耳提面命也罢,总使周牧一一牢记在心。

杨慧文,总是很简单直接的将课本的要点给周牧先做一次示范说明,然后就让周牧试着出题,并且言明,他所出具的考题,真的会放在附中的周考上去。这一点杨慧文确实能够做到,谁让她突然又有精力挂职到附中的副校去呢,并且还带了一个实验班。

他们约定,周考的考题,无论哪一科,周牧所出的试卷,及格率超过80%,周牧就输了,如果少于80%,周牧赢。而对于输赢之后的彩头,种类繁多,更多的是两人争论不休的景点,出行日期,美食,或者周牧不想去学校上学时,可以自由支配自己多少时间的问题……

周牧是幸运,遍观彼时的故国,以如此独树一帜的教育风格,倾心培育一个人成长的,十三万万同胞里,或许只此一家。

他的学习,跳脱出死记硬背的单调与枯燥,寓学于乐,获益匪浅。

自然,在这段时间里,在杨慧文有意无意的指导下,周牧对于更深层次的学科,特别是政治、经济方面,在高一级的知识构架上,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大观。

对于未来,杨慧文也是同样的报以洒脱的姿态,由其自取,并不刻意规划。完全有着周牧的性子来,喜欢就多讲,不喜欢也不强迫。旅途中,更多的是喋喋不休的争吵,关于某一道美食的口味,某一处景点最佳的观赏角度,或者某一个民族女孩满身配饰的精巧与否……

杨慧文也会突然抢过周牧背包里的口琴,选择她所深爱的曲目,旁顾无人,吹奏出她的乐音。

对于这样的活动,周平远很少加入。即便偶尔也会腆着脸参与进来,但是一路上,除了一个孩子和女人的叽叽咋咋一开始还能喧闹出几分快活的味道。时间一久,他自己头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