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向北

(3/4)一个故事说给你听 / 麦迪尔

复习的小学看书,下午去音像馆听音乐。直到有一天发现音像馆的门前贴着一张招租的纸牌,临近开学的时候,那个小学也关了,由于小镇各村的生源集中到镇上,小镇中心小学已经无法容纳数量庞大的新生,就在另外一片地方建起一个更大的校区,而这个老校区则即将被改造成幼儿园,小英为这些改变感伤,却又无能为力。关于麦迪尔痕迹逐渐消失在小镇的发展中,而关于麦迪尔的记忆也越来越少地被忆起,小英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麦迪尔真的消失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她记忆中一个模糊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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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小英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事情,麦迪尔再也没有从记忆中提起,她也许真的像麦迪尔曾经希望的一样将他从生活中抹去了。如果麦迪尔还在她的生活留有一点点痕迹,也只有他的小说仍在更新,甚至她依然是他唯一一个读者,他还在写小说,说明他一直都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坚持梦想。

直到大四的冬天,麦迪尔突然又站在她面前,他的个子高了一点点,头发有些凌乱,眼镜明显凹陷了许多,他穿着一件半旧的羽绒服,脸上刮过胡子后留下密密麻麻的胡渣子,他看起来透着一股颓废而略带文艺的气息,也显得更加成熟。

“小英,你还好吗?”麦迪尔先说话了,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和颓废的气息格格不入。

小英对麦迪尔的出现有点不知所措,怔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记忆像发生一场大地震一般,把关于麦迪尔的所有记忆从厚厚的尘封中震出来,瞬时充满了她的整个记忆世界。

麦迪尔走近一步,摸摸小英的头说:“小英,干嘛呢,我是麦迪尔啊。”

被麦迪尔这样一摸脑袋,小英仿佛看见了那个陪自己走过青春年华的少年,她分不清哪一个是曾经的、哪一个是现在的,最后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把手放在了她的齐刘海上,她看着他沧桑的面容和深陷的眼睛,缓缓地说:“你去哪儿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麦迪尔见她这么突然流泪了,急忙给她擦眼泪,还一边说:“我没有走远,家里拆迁后补偿款只拿到一半,我们家搬到县城。这些年我一直在这座城市。”

“你一直在,为什么没来找我?”小英强忍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麦迪尔双眼暗淡,继续说:“我这次来是想跟你道别的,我要离开了。”

“你又要到哪里去?”刚相遇又分离令小英稍微平静的心又惊起波澜。

“去北方,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北方。”麦迪尔平静地说:“可能以后都不会来这座城市了,在这座城市只有你一个朋友,想想还是来跟你道声别吧。”

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年轻人在另外一座城市相遇,让他们都勾起了对过往青春年华的无比思恋,他们如曾经一样走在大街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只是谈话的内容已经不再关于音乐和文学,更多的是彼此生活的现状,麦迪尔听说她保研了,准备到中山大学读研究生,他为她取得的骄人成绩感到高兴。而关于他的现状,她却感到难过,这些年来,他做过许多工作,送外卖、发传单、帮别人在某宝刷单、做文字输入员等等,但是没有一份做得长久,如果说他还有什么东西在坚持,只有写作,虽然读者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两个曾经的好朋友在另外一座城市相遇时,都发现彼此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就像向着地球两端进发的人一样,走在截然相反的人生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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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提出到麦迪尔的住处看看,因为她想知道这些年他生活在怎样一种环境中,麦迪尔再三推辞却拗不过小英,只好带她去了自己的住处,像所有生活在城市底层劳动者的生存环境一样,麦迪尔的住处只有一间狭窄的房间,里面放一张简易的床和一张小桌子就放不下任何其他东西了,生活用具杂乱地堆在角落里,床上胡乱放着几件脏衣服,泛黄的被子团成一团堆在床中央,房间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几个杯面,有的开封了,有的还没开封。麦迪尔走进房间快速把床上的衣服收到床角上,请小英坐在床上,因为房间里连张椅子都没有,平时自己写作也是坐在床上,同时将几个开封的杯面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麦迪尔进来发现小英已经在帮自己叠被子了,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叠吧,你坐着喝杯水。”刚想拿水杯发现自己一直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人来,根本没有准备额外的水杯,于是尴尬地说:“你等一下,我到楼下买两瓶饮料吧。”

小英一边叠被子一边叫住麦迪尔:“不用了,我不渴。”将被子叠好后放在床中央,又坐在床上。

麦迪尔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一个人住,比较乱。”

“你平时都吃泡面吗?”小英看着桌子上几杯还没开封的杯面说。

“有时候打字忙,懒得出去吃,叫外卖还要到路口拿,就用泡面代替。”麦迪尔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你怎么不找一份好一点儿的工作呢?”小英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现在白天给人家做输入员,晚上就自己写作。”麦迪尔苦笑一声,继续说:“我也只能做这些了,既没文化又没背景,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