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男人眉梢微微挑起，哪里是她跟芊芊血型不配的原因，是他事先跟医院打过招呼，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她输血成功，何况芊芊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医生的话是夸大其词了。

“那现在你怎么打算？”男人轻启的唇角，带着掌控全局的胜算，他都把她逼到这份上了，由不得她不承认芊芊的身世。

白绿皙重重闭上眼，靠在车窗边：“我…还没想好。”

若是开口让男人救芊芊，那么等于承认他们的父女关系，若是坚决不让男人救芊芊，不就等于不顾女儿的生死。如何抉择？她不知道，命运为什么总是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很快就到了市区的医院，席琏接到通知在门口等着他们，芊芊很快被送进加护病房，而白绿皙被云楚一拉倒席琏那，重新处理了下伤口。完了，还非要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其实白绿皙伤得并不重，手臂上有几处擦伤而已。看着男人盯着自己被席琏清理伤口的全过程，她觉得不自在。

她不记得，是多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云楚一把她送到席琏这，给她看身上的伤。

回想起曾经，往事的面貌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剩心底那份无助的苍凉。

临走前，席琏交代了她几句，才放她离开。

还没走几步远，白绿皙的手就被男人拉住，她不明白他要带她去哪？

看到她询问的目光，云楚一告诉她：“去看芊芊。”

走到加护病房门口，白绿皙隔着门口的一扇玻璃窗，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心都揪住。芊芊的身上布满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印子，看的她触目惊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楚一的怀抱就这么压过来，将她圈在怀里。白绿皙忽觉鼻息间一阵熟悉，那股熟稔的味道，萦绕她周围的空气里，挥散不去。

脑子里回想着医生说过的话，白绿皙的手慢慢攀附在男人的手背上，她揪住他的手指：“求你，救救芊芊。”

“我？”他的口气仿佛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些嘲讽：“我为什么要救她？”

这样的话，分明是自相矛盾的，他都能把人从郊区转移到这里，难道是想亲眼看着她们母女俩走投无路？

这明明就是一个局，一个事先布好的局，等着她心甘情愿往里头跳。白绿皙不敢去揣测，车祸是不是男人蓄意所为，芊芊毕竟是他亲生女儿，他难道也会下这个狠心？

白绿皙抓着他手背的力道，猛然一重：“我承认，芊芊…是你的女儿，所以请你救救她。”

她想，男人要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句话，现在她说了，他该满意了。

云楚一原本就微扬的眉梢，此刻越发隽狂，他趁机搂紧白绿皙，喃喃的低语声传入耳畔：“好，那我马上就去让人安排手术。”

白绿皙只觉得身后一松，转身，男人的身影已经走远，那一抹俊逸的黑色，压得她心口突突地疼。

这个身世之谜已经告诉了他，希望还有另一个秘密不要再被他逼问出来，够了，真的够了！

医生告诉白绿皙手术很顺利，芊芊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需要静养。而云楚一因为刚输过血的原因，同样需要静养。

白绿皙坐在一大一小两张病床中间，等待着两人的苏醒。

芊芊因为头部受伤，整张小脸都被白色的纱布裹住，看不真切她的睡颜，只能看到她干涩泛白的唇。

而云楚一闭着眼睛，眼睑下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面部没有血色，静静地躺在雪色的被褥里。

白绿皙望望左边的女儿，又望望右边的男人，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是这场事故，变相拉进了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一家三口终于在一起了。

暂时的，她忘了他们三人之间原本错误的血缘纠葛关系。

男人垂在外头的手臂，好像动了动，白绿皙赶紧过去替他把杯子盖好，手碰到他手掌时，意外被攫住。

白绿皙赫然抬头，视线与他的不期而遇：“你醒了？”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奈何被握得更紧。

云楚一的手臂依然很有力，把白绿皙拉倒他身侧：“现在谁也不能将我们一家人分开。”

听到‘一家人’时，白绿皙心底就像被人投掷来一枚石子，让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白绿皙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一时还无法适应，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云楚一点头，才松开她的手。

白绿皙坐在床边静静地给男人削苹果，思绪开始混沌，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她和芊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回去一块生活的。

她贴心的把苹果切成小块状，用叉子叉住送到男人嘴边。

云楚一看着伸过来的手，本想坐起来，可转念一想躺着能让小女儿伺候他，那感觉还真不错。

他张开嘴，吃着她陆陆续续喂到嘴边的苹果，心下似有一方柔软，被镶嵌上了蜜一样，甜意漫漫。

白绿皙搁下手里的东西，做了个要扶他的姿势：“要起来吗？”

云楚一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他摇摇头：“不要，我头晕。”

“头晕？”白绿皙想想也对，他刚输血给芊芊，应该会头晕吧：“那，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白绿皙欲转身，被男人倏然拽住，然后整个人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