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将那份伤感压进了心底。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虽然黑眼圈依旧，但人总算是精神多了。第二天一早，洛延破天荒地早早就到了学校，偷偷摸摸地徘徊在五班门外，等着李文轩把自己的作业送出来。不想李文轩没等来，倒是等到了杨丘毅。

“哟，做贼呢啊？”路过的男生从洛延身侧探出头，把做贼心虚的女生吓了一跳。

“你干嘛！”洛延压低了嗓音，色厉内荏地瞪着杨丘毅。

“你干嘛？”杨丘毅反问道，“到学校不回自己班，跑到人家门外晃悠什么？”

“你管我……”

“来这么早？”洛延话音未落，李文轩的声音就从脑后响起。男生里翻出卷子，当着杨丘毅的面递给了洛延，“都写完了，就这一次，下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谢谢，谢谢，不会有下次了。”被身边的杨丘毅长大了嘴巴好奇地盯着，洛延窘迫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一把抓过卷子里，埋着脑袋就跑，“我先回班级了……”

“你竟然让我们队长帮你写作业！”快到八班门口时，杨丘毅一把抓住了即将跨进教室门的女生，带着一脸不可思议又暧昧不明的笑，闲闲地开了口，“好学生也要堕落了吗！”

“闭上你的嘴！”

“你可是我们八班的希望！”男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手握拳压在胸口，“你怎么可以在中考之前就堕落了……”

洛延就知道这种事情被杨丘毅撞见肯定会没完没了，男生可算是在枯燥乏味的初三生活中找到了一点点生活的调味料，添油加醋地编排了一天，最后连杨雪婷都知道了。

洛延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外加没面子，但平如镜的生活里突然泛起一点点意料之外的涟漪也算是百无聊赖中的些许慰藉。在人云亦云、亦步亦趋之中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当指尖点着时光翻过教科书的最后一页，那句eflies终于也成了点睛一笔。粉红色的志愿表无比郑重地落在每个人的课桌上，像是对生命许下的军令状，一字千金重。

“你真的只打算填航宁一个吗？”纪微看着自己手中涂涂改改的志愿表，又瞅了瞅洛延桌面上那个空空如也，只写着“航宁”两个字的表格，终归是有些担心。

“别的地方不想去。”洛延却是出奇的平静，其实自己对中考也没有一点把握，但就是固执地只写下了两个字。

纪微：“不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不想，是我去读高中，又不是他们，商量有什么用。”洛延耸了耸肩。

纪微：“总觉得太冒险了，如果考不上……”

考不上，或许就要被迫复读了吧，初三复读，听起来是有些可笑。

班主任拿着那张闹着玩似的志愿表也是满面愁容，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上午，偏偏女生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想填报其他志愿。

“如果你不想去市重点高中，省重点也不只有航宁一所，附中也不错，录取分数会比航宁低一点……”

“附中离我家太远了。”洛延挠了挠头，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老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小孩子能有什么分寸……”

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天，老师最后还是找来了自己的家长，列陈了各种利害关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还是让洛妈妈无视洛延那张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脸，在市重点一栏补填了另一所学校。

不求大起大落，只求稳妥心安，总觉得老一辈的世界观和自己相差甚远。洛延看着那张被封进档案袋的志愿表撇了撇嘴，反正她已经下了决心，除了航宁哪也不去。

回到家便接到了舒曼迪的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女生哭得很凶，一抽一抽，洛延最终也不过只听懂一句话而已——

洛延，我真的要离开南育了。

我们一路跌跌撞撞，懵懂前行。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可又有谁的青春不是从失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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