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胸膛上，一半的酒液流进嘴里，一半流在了他的胸膛上。

嘴里立刻传来火辣辣的快感，喉咙也在这时滚动了一下，**的酒液穿肠射肚。

在杀人之前他从不喝酒，滴酒不沾。但这次不同，他感觉非常的累，他要消除这种累、这种疲惫。他就要喝酒。

一夜将尽，天边泛起鱼肚白，刚下过雨，所有的事物都焕然一新。早晨的空气很凉，很清。

夜未央躺在自己的木屋的房顶，看着淡紫色的天空。在东方有着一片火红朝霞，灿烂无比。半轮太阳缓缓爬起，金黄的阳光照在他那欲睡未睡的脸庞上。

他睁开眼，一如既往的黑色瞳孔。那瞳孔很深邃，使人看上去便无法自拔，因为那就像一个漆黑无比的深潭，能将世上所有的东西全部吸进去。这是只有体会过人世间无尽的痛苦才会有的瞳孔。

下一秒，他的身形就从房顶消失了。

他要完成他该完成的事情。

……

一座深山之中。

一个木屋悄然矗立，在熙熙攘攘的树木中很不显眼。

一个年轻人躺在树枝上，满脸的胡渣，乱糟糟的头发披散下来，就像一个野人。野人这时嘴唇忽然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你来了。”

闻声一道白影落下，脚尖轻点，落在了对面的树枝上，而那很细很脆弱的树枝也只不过轻颤了颤。

正是夜未央，对面的野人是夜风。他曾经最崇拜的人，他那时很厉害，很英俊，而现在，却什么都不是。

“恩。”夜未央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他每次杀人之前都会来看夜风。也许是因为他总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夜风，或许更惨……

夜风如今武功尽失，如同废人。

他自己解释说：那是被别人打的。

只有夜未央最清楚，是他自己自废武功。

“还在杀人吗？”那人好像是在问夜未央，也好像是在问自己。

夜未央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说。

夜风问道：“杀过多少人了？”

“一百八十三。”夜未央道。

“我杀过二百多。”夜风嘲笑的说道，不知道是在嘲笑夜未央还是他自己。

“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夜未央说的很直接，他不会说谎，也不愿说谎，更没有必要说谎。

夜风笑了笑，“萧明已经给过我三次机会了，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罢了。”夜未央对于他的事情也深感疑惑，夜风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武功无人能及，然而那一次刺杀行动短短数天，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在这儿。就连萧明的命令也听而未闻。

除了他自愿，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把他变成这样。

至少夜未央是这样认为的。

夜风看着他，笑道：“你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夜未央摇了摇头，道：“那是你第一次失手，你不会说。”

夜风道：“也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你也许看不起我，一次失败就变的这样挫败。”

“为什么？”夜未央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那次刺杀可以成功的，你却没有下手。”

夜风微笑道：“你跟踪我？”

夜未央点了点头道：“我不该去的。”是萧明要夜未央跟踪夜风的，那就说明萧明已不再信任夜风了。也是那一次，夜未央完全取代了夜风的位置。也完全打击掉了夜风的尊严。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就算你不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夜风道：“只是当时下手时突然觉得很累，很疲倦。那是一种什么都不想干的疲倦，甚至是活下去。”

‘疲倦’二字，就像针眼。

“那你为什么还要活？”在他们这一行，这句话就是关心。

夜风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你便是第二个我，早晚都一样。以后我会对你说的。”夜风叹道：“别人为了报仇不断的杀死别人，变成了仇人亲属的仇人，然后又被仇人的亲属的仇人所杀，自己的亲属又会为了他而在去杀死仇人的仇人的亲属。这便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便是‘人’！”

“我在想即使是三百年出现一次的修罗恐怕也会深陷于此，毕竟我们人类杀死他们那么多的同胞。”

“而我们却因为报恩而去杀人。”

“真是可笑！”

夜未央的拳头不由得紧握起来。

夜风自嘲的笑了一阵，道：“你很聪明，也很狡猾。但是不够狠，这会害了你。像我一样。”

夜未央面色依旧，他从不会将心理摆在脸上，他不善于表达。甚至不会表达。道：“那又怎样？我从来就没有活过。”

“愚蠢！”

夜风道：“这次杀的又是谁？”

夜未央道：“寒窑。”

夜风的眸子这时明显的动了动，夜未央自然看在眼中，他知道不该问，但还是问了：“你认识？她是个怎样的人？”

夜风摇了摇头。夜未央知道他是在说谎。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夜风不会说。

夜风道：“我不认识，不过我只知道，我要是你，我绝不会杀她！”

夜未央道：“我也只知道……”

“我非杀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