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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白洁传】 / 小强

十分苗条俏丽的三

十多岁的女四类走了出来,站到了先前出列的两名男四类的旁边。

这女人不是本地人,是四川人,是个川剧演员,是随他的丈夫一同被下放到

这村的。她的丈夫也和我爸爸一样,出身地家庭,大学毕业后在南方做官,文

革后被吊销了城市户口回到农村来的。

和几个粗蛮的北方农民站在一起,鹿一兰显得更加地纤弱娇小,她也象其他

四类一样,双腿紧紧并在一起,低着细细的好看的脖子,战兢兢地等候着发落。

「许还周!」

一名四十岁出头的、秃顶、略显肥胖的男子被叫了出来。这可是个不简单的

人物,文革开始以来,他就因为斗争积极当上了公中学的校长,后来又成为有

名的「全无敌」造反组织的总司令,就是他带头夺了公领导机构的权,又是他

带队去了井冈山进,还是他,曾经作为省里的代表受到过中央大官康生的接见,

但不幸的是,半年前,另一个革命造反组织「从头越」战斗队从外地搞出了这许

还周的反动出身,原来他曾在解放前参加过国民党的三青团,于是他一下子被打

倒,由一个专政者变成了专政对象。

已经有五男一女六个四类分子被叫出来。郭二麻子瞪着黑而凶的眼睛,继续

在四类分子的人堆中着,象是今天到农家乐吃饭的人点杀活鸡活兔一样,那

一群还没被点名的男女四类们,则就象是待宰的鸡兔一样,全都纹丝不敢动地背

着双手蹲着,等待着他的点名,连呼吸也停止了。

「郑小婉!」

虽然有意料,但听到这声吼叫,仍然让我全身一震郑小婉就是我妈妈。

妈妈同样按规矩答了一声,「有」,站到了六人的一边。

群众开始了小声的议论,「就知道二麻子肯定要喊这娘们。」

「干吗每次批斗会都要斗她们两个女人,这不是欺负人家外乡人吗!」

也有相反的意见,「他妈的,看她们那瞧不起农民的神气,就是要狠狠斗斗

她们。」

这方面的意见立刻得到赞同,「就是,我的好大嫂子,你在吃糠咽菜还要给

人家做活挨人家骂的时候,她们可是穿金戴银凌罗绸缎的享受着呢,今天借毛

席的福,不让她们头朝下撅着,你还想让她们翻了天继续骑在我们头上不成吗?」

也有的说的更直接,「不斗这俩娘们,那这批斗会还有什么看头。」

一个妇女回头盯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话,当然全部传进妈妈他们的耳朵中,从这些话中,他们感觉到了革命

群众的报复心理。他们没有理由不害怕。

郭二麻子看了一圈似乎没有再找到适的对象,于是走到了那被喊出来的七

个四类面前,「在无产阶级专政面前,只许你们好好改造,不许你们乱说乱动,

到了我二麻子手里,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们」,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听口令,原地踏步走!」

七个男女四类,开始原地抬起脚步,踏起步来。当着众多老少乡邻的面,这

样的玩弄让他们不好意思,脚步便也极勉强地只是稍稍抬离了地面。

「操你妈你的腿上灌了铅吗,给老子抬起来!」随着郭二麻子的叫骂,那名

叫刘占元的胖胖的地的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小狗跟着大狗叫,又一名地

的腿上,被一名民兵用枪托子狠狠捣了一下,疼的那个地禁不住叫起妈来。

但这效果真不错,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在众多群众的哄笑声中,

七名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制服了的四类分子,含着极度的羞辱,高高地抬着双

腿,随着郭二麻子「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踏起步来。

围坐在四周的员们全都发出嘘唏的哄笑,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开心的大

声喊叫起来,因为毕竟,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女被这样耍弄,是很滑稽,很让人开

心的。

进行了十来分钟,七个人在郭二麻子的口令声中立定,又排成了一排站好。

郭二麻子走到许还周面前,站住了,直直盯着他看着,半晌,他叫道:「许

还周!」

声音不大,但透着阴森的威严。

「有!」许还周将本已并在一起的双腿夸张地又一次紧紧靠了一下,小声地

答道。

郭二麻子却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你妈个逼呀你!

你个狗娘养的蒋匪帮的狗特务,不好好改造,还想继续骑在人民头上吗?」

这是没话找话的一句话,许还周挨了一耳光,象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敢动地

仍旧使劲低着头立正站着,想回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出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的议论:「哎!打人了,打人了,郭二麻子打许还周一嘴巴。」

又有一拨子人围拢过来。

「真的嗯!看吧,当年这么牛逼的人也有今天。」

这些声音全部灌入许还周的耳朵,当众让人打嘴巴又不敢动一下,人格上的

羞辱远远超出脸颊的疼痛,他很气,但他更怕,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全无任何具

体内容的指责,但他也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