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的是，”灵缘点了点头：“冤家的确是‘宜解不宜结’。”

“师弟，你……”灵沁狠狠地瞪了灵缘一眼：“你还有一点儿手足之情没有？我们六个师弟，就白挂了？”

“师父比我们看得远，听师父的。”灵缘向灵沁轻声一笑。

灵沁一声冷笑：“怕的是，即使你想和解，那猴子也不一定罢手吧。”

“对，”妙月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那猴子顽劣成性，既使成了正果，得了佛位，我看也没多少收敛。”他说着话，手里忽地出现了一封信，对灵缘道：“灵缘，你将此信交与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他是猴子的师父，他若出面，事情会好办很多。”

“是。”灵缘双手接信，顿了一顿，问道：“师父，是否还请他现在的师父——三藏法师？”

“不必了。”妙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悟空本也是道家弟子，后入了佛家。此事就在道家之内处理吧。”

“是。”灵缘躬身告退，飞身一闪不见。

“师父！”灵沁急切地问：“您真要饶过那个猴子吗？”

“嗯？”妙月看了灵沁一眼：“他毕竟杀了我六名弟子，一点儿不罚，当然不行！”

“但您请须菩提祖师过来，猴子是他的弟子，他能罚那猴子吗！”

妙月一笑：“须菩提祖师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当然，要重罚那猴子……护短当然也会有的……”妙月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灵沁大嚷：“您明知他会护短，您还请他来……”

没过一会儿，突见灵光一闪，灵缘回来了，满头大汗。他急急地向妙月回报：“师父，不妥！须菩提祖师正在闭关，手下弟子说什么也不许惊扰，弟子好说歹说也不行。您看，是不是需要您出面？”

妙月摇了摇头：“这就算了吧！高师闭关之中，的确不好打扰。”

“师父，要不要去请三藏？”灵缘问。

“这怎么行！”灵沁大嚷：“我们道家之人岂不让佛家人耻笑吗！我们被杀六名弟子，反来倒求他们！最重要的是——”灵沁解释道：“那三藏斋心仁厚，将那猴子送与他，便等于是赦免了那猴子！”

“我们可以将他告上天庭！”灵缘道。

“这有什么用？玉皇大帝又拿他不住！”灵沁道：“就像东海龙王敖广，上告不成，反倒成就了齐天大圣！”

“不然就告到如来佛祖那里！”灵缘又道。

“他与那如来乃是一家！如来能帮我们说话吗？”灵沁又嚷了起来。

妙月摆了摆手：“如来佛祖可不是那样小鸡肚肠。其实——”妙月看了看他的这两个徒弟：“其实我们放过悟空，也是无奈之举！”说来说去绕了一大圈，妙月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为什么？”灵沁急问。

“因为，我清云洞无一人是悟空的敌手！我们的确奈何不了悟空！”妙月低声道。

灵沁一愣：“师父，您不是已经将那猴子给活擒了吗？”

妙月一声苦笑：“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能禁锢悟空一时，根本就不能长久。一旦那猴子出了禁锢，为师也恐将再也奈何他不得，那时他暴怒之下大闹洞府、大打出手，真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清云洞中，包括为师在内，将无一人能阻止他！”

“那么您可以在此禁锢之时，重伤于他，让他即使出来了，也没了本事！”灵沁红着眼。

妙月又一声苦笑：“我能禁锢他就已经尽力而为了，怎还有余力伤他！”

“谁说他没有敌手？”灵缘在一边自言自语。

妙月一怔，转头看向灵缘，笑道：“是显圣二郎真君，对吧？但那是在五百年前！而如今悟空已取了真经，成了正果，修得佛体，本领已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灵缘摇头：“我是说——六耳猕猴……”

“哦！”两人皆惊，灵沁“呲、呲”地倒吸凉气，妙月也脸色大变：“徒儿，怎会想起他？”

“师父，六耳猕猴也是天地间的灵物，与取经路上其它的妖怪绝然不同！他是唯一的没有‘吃唐僧肉’念头的一个，他所做出的对三藏师徒的所谓磨难，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取真经得正果而已。这正说明他也是一心向善呀！”

妙月、灵沁都默默点头，妙月道：“六耳猕猴是有些可惜！但他已毁于悟空棒下，你还提他何用？”

“哦，弟子只是突然想起了他。”灵缘苦苦一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灵缘与妙月的对话却被千里之外的六耳猕猴听得一清二楚！这六耳猕猴生了六个耳朵，听力何其之大！六耳猕猴闻得此言不禁浑身一振，心想：“自从被孙悟空打掉肉身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自己！这是何人？居然还记得我！”

他一个“筋斗云”便顺声过来了，正撞见灵缘从妙月的屋里出来，于是便上前见礼：“多谢朋友，没有忘记我。”

这下将灵缘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惊叫出声。但见眼前这恍恍惚惚的，似人似兽的东西，完全只是一个虚影！特别是在这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夜里，怎会不让人害怕！尽管这是在自家的院内。

“什么人？”灵缘惊问。

黑夜里传出一声轻笑：“道长休怕，在下是六耳猕猴！”

“啊！”这下可真把灵缘吓得够呛——自己刚刚说了六耳猕猴，就撞见了？这么灵？

“你……到底是什么人？”灵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