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部分

(1/1)雨落南洋 / 蓍丞


“哦,也是中国来的,是租我的房子的房客。”我说。我和王丽的关系在公司里只有筱怡知道,而且她确实不是那种多嘴的女孩。

“房客?”重复了一句。

“对呀,把空余的房间租出去,在新加坡不是很普遍吗?”我说。

这时,王丽从厨房里出来了,随着从厨房飘出了一股饭香。

“叫什么呀?”看着王丽,主动的问道。

“王丽。”王丽显得有些矜持。

“结婚了吗?”

“没有。”王丽不好意思地摇着头。

上前拉着王丽的手,动情地说:“这男人们都瞎了眼吗?这么好的姑娘居然待字闺中?”

站在一旁的n嘴一撇:“嫁什么?如今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结了婚还不是在外面寻花问柳。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呀。”

“n小姐,你是准备做妾还是准备做妓呀?”tony逗她。

“只要姑奶奶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眼看着两位唇枪舌战即将升级,还是独身的jenny乜斜着眼说:“男人就那么重要吗?像我这么纯洁,一个人不是活得很好?还要男人干什么?”

要男人干什么?一个形而下学的问题,一种形而上学的意味。如此浅显又如此深刻,如此虚幻又如此现实。我笑了笑,有点苦涩,芳龄35岁,还标上花季少女的“纯洁”标签,何等的无聊无奈,惹人讪笑,可它又那么真实。

“你们知道惠玲的事儿吗?”ry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道,说来听听。”大伙儿一阵好奇。

“那才是纯洁,三十三岁了,真是纯粹的单身,也是真正的chù_nǚ。和男朋友恋爱时,她男朋友强烈地要求过,你们猜她说什么?”ry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接着说:

“她说早晚都是你的,还是等到洞房花烛夜吧。可他们没等来洞房花烛夜。男朋友为了给弟妹挣学费,四处兼职,玩命工作,最终积劳成疾,走了!在她男朋友最后的日子,她说她想给他,但男朋友坚决拒绝。惠玲哭得泪流满面,问为什么?为什么?她男朋友摇着头叹息说:‘留着吧。留着给能带给你幸福的人吧。’”

“哇,世界上还有这么伟大的人啊!”tony半感慨半嘲讽的说。

一番无聊的议论结束了,他们回去了,屋里又恢复了平时的安静。

“你们公司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儿?”王丽皱着眉头,沮丧着脸。

“哪样儿了?”我说。

“疯疯颠颠,跟傻冒似的。”

“怎么这么说呢?”

“就是啊,什么‘要男人干什么?’,这是什么话呀,我就是要要你!”

“你给他们叫什么真儿,他们就喜欢直话直说,不像咱们中国人那么‘虚伪’。哦,不能说‘虚伪’,就是给你绕圈子。”

“我可不同意你的说法,还是咱们中国人直爽,老实。”

“老实?那假酒、假烟、假名牌,还少吗?”

“行了,我不跟你抬杠,我是担心你整天跟他们在一起,会变坏的。”

“我本来就不好。”我的声音像吼叫一般。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是病人,我不应该惹你生气。”王丽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紧抿着嘴唇,伸手在我的伤腿上轻柔地抚摸着。(五十一)

阳台上挂着的风铃响起明脆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唤醒。未及起身,耳际已有隐隐约约的呜咽缭绕,待推开阳台的门探看: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好惬意!楼下花丛中的竹枝轻摆,吟唱着,不知为谁做歌?

习习晨风拂面,使我衣襟轻扬,发丝纷飞,心境愈渐舒展。天空中的云雾因飘忽而添了几分的逍遥,恰似我如今的幽闲。

我已经可以下床拄着拐杖在屋内走动了。窗外的树丛张着手臂仿佛在向我温馨的问候,我没有死,海上那翻滚的浪涛载来的晨语使我品味了存在的美好。

海水涌动碧波,陌草舒展绿腰,一幅曼妙的景图展现出南洋的椰风海韵。阳光、沙滩、海浪;绿树、红花、青草。一段悠扬的晨曲,仿佛也清兮婉兮。

王丽每天照常去医院上班,小雪这几天在忙着找工作,筱怡也时不时来电话询问我的身体恢复情况,据说公司里最近很忙,同事们直叫苦连天。

我扶着拐杖站在阳台上,我点燃了一支香烟,以往抽烟,从口中pēn_shè出的是一股畅快,而如今却是一种似乎整个胸腔被无形的刺痛充满着的感觉。在医院里见到了陈静,那天,我明白了一点。她是不会回来了。就像这团烟雾,它将你包围,又在眼前缭绕,而你却不知它会飘向何处。

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常在这阳台上,将那缕涩涩的气丝吐向无知的空气中,然后,啜回满腹的清凉。我喜欢这样一种交换。在不知不觉中意念随着肺中的青烟流泻。它让我觉得清洁了。整个人。整个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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