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在下，不过挡不住殷秀娥火热的心。带着两个女儿，备了不少香烛纸钱去大佛寺上香。京郊白茫茫的一片，无甚景致可看，就缩在马车里，守着炉子取暖。霍霆宇寄回的信她看过了，看不出多少欢喜，也看不出多少不满，和一般乖顺的晚辈差不多，愿意听从父母长辈的安排，说以后会好好照顾她。

古往今来真爱难求，大多青年男女结婚差不多就是觉着合适，一起搭伙过日子。她以后也是这样吧？比起张妈妈夏大娘口中的纨绔，霍霆宇很是靠谱。想想也平衡了。

冬天冷得无情，庙了的神佛也沾染上寒气。殷秀娥今天高兴，拜菩萨时也比平时更虔诚。殷玉珩平日里拜观音的多，这时更是忍不住多念叨了一阵。对婚姻，再茫然再没底，也希望以后顺利美满。许是最近受她影响，蔺玉妍也跟着小声念叨了一会儿，不知在求些什么。

拜过菩萨后，殷秀娥便去寻明光大师了。姐妹两个趁着冬日难得出门，准备去后半山看腊梅花。“嘘……”殷玉珩忽的退回来，忙捂住蔺玉妍的嘴。

蔺玉妍瞪大眼睛表示不解，就见殷玉珩朝腊梅园指了指，表示内里有情况。“里面有人。”她小声说，又补充道：“一男一女。”

蔺玉妍这下来了兴致，什么人在寺庙了幽会？小心扒拉着门往里瞧，就见明淑珍对着一穿着打扮很是贵气的男人低眉浅笑，脸上的红晕似三月桃花。

“我们别过去了，回去寻娘。”殷玉珩不去打扰明淑珍的好事。折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往厢房端茶送水的小沙弥，忙问今天出了她们，可还来了什么贵客。

小沙弥很快答道：“是齐王来了，他的侧妃一个月前过世，现在正过了七七，齐王宠爱邓侧妃，来此为他做法事超度的。”

“多谢小师傅，你去忙吧。”殷玉珩谢过小沙弥后，确定在腊梅园和明淑珍碰面的是齐王。上回的颐风楼和明世安聚会的人她已打听出来，正是皇家最文采fēng_liú最闲适雅致的齐王。今天看到的情形，已能让她将两件事串联起来。果然，明世安对明淑珍才像个父亲，费尽心机的为她筹划。

至于中间细节如何，就不在她的职责和想象范围之内。明淑珍为妃无望，她以后会如何，明世安将来会如何，与她无关。她现在该关心的是自家，以及自己的将来。

不过照明世安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家人，得想法子提防一二。想起中秋前后举止怪异的莫大娘，回家之后，得和殷秀娥好好说说莫大娘的事。

“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殷玉珩久不说话，拧眉沉思许久，蔺玉妍自己喝茶无趣，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两下。

☆、秘密

“没什么, 在想蔺叔叔过年回不回来。”殷玉珩随口扯了个慌说, 但想到刚才蔺玉妍也在，就知这事瞒不住, 又提醒说：“刚才在腊梅园碰到齐王和明淑珍碰面的事，别拿出去说。”

蔺玉妍止不住浮想联翩，仍然点了点头。

“姑娘拿好了。”赵博登上人字梯, 剪下树上花朵最多的一支腊梅送给明淑珍。

明淑珍双手接过，浅浅一下：“多谢公子相助。”

赵博被她的浅笑迷住, 呆呆的痴愣在原地, 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手, 冰冰的，却细腻如汝窑的白瓷。还来不及多想，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再看她的人，脸上浮现娇若桃花的红晕。

“我……我先告辞了，现在外边冷, 公子也不要待太久, 小心着凉了。”明淑珍亲自抱着那支腊梅花, 朝赵博行了一礼, 领着抱琵琶的怀碧回厢房。

不止人美，背影也这般仙气飘飘，这世上竟找不到任何一种语言来形容。世间竟有如此佳人，他为何没早些遇到？

遗憾之间，不禁跟上她的步子。只见美人莲步轻移，体态袅娜, 穿过回廊门庭，进了一座圆拱门后便不见了。四下寻找之时，忽然听到铮铮的琵琶声，曲调是他从未听过的，只觉柔婉悦耳，很是好听。

去腊梅园之前，他便是被这样的琵琶声吸引。再次寻声而去，便至一紧闭的门前，想到自己的身份，再考虑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不能唐突佳人，便折了回去。今日所见的女子，比失去的美人更柔情似水。先前那个太小，不及今日所见的女子有风韵，且那手、那声音、还有包裹在衣裳下的丰腴，已让他魂牵梦萦。

回到歇息的厢房，独自一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叫跟来的泰清进来说话：“你去寻打扫西苑厢房的小沙弥了，本王有话要问他。”

得知今日遇到的美人也是明世安的女儿后，赵博啧啧称奇，都说明世安有一副好皮囊，果真不假，除了嫡妻生的儿女之外，庶女都是这般貌若天仙。想到他羞花闭月的模样，难怪他那皇帝侄子也着了迷。不过眼下的情形，她是进不了宫了，正好让他捡一回便宜。“她为何会来大佛寺？”

“听武昌伯说，这位三姑娘在九月梦到明家先人，说在地下不安宁，之后请阴阳先生看了一卦，说要做法事祈福，要诵经礼佛或是拜神出家修道百日，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