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1/2)凤戏游龙 / 漠月晚烟


探身去看天色,夜月冰寒,冷暗云归,街上传来打更人长短不一的更声——那时辰竟是刚刚好的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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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陈紫云起身后匆匆赶去了易家,将此梦境悉数说与集秀班主易刚听了。

这梦听着就是凶多吉少的不祥之兆,却没人敢点破,只能抱着那虚无缥缈的虚幻念想。

一时之间,愁云惨雾。

谁成想,这点儿念想很快也被打破了。

半日午后,官府衙役过门来报,在正乙祠三里外城西的一处梅园,挖出来一具年轻女尸,根据年岁和外貌特征,很可能是失踪多日的易姑娘。

两家人赶忙前去城西,易班主一见那尸体就晕了过去,陈紫云也认出了那女子容貌,更清清楚楚看清了她额角那令人心惊的血窟窿——分明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陈紫云一怔之下,亦是号啕大哭。

哭过之后就是官府问审,陈紫云未思其他,便将昨夜梦里所见说了出来,众人听后无不愕然。

算算易姑娘失踪遇害的日期,昨日夜里,正是头七回魂夜。

此事没过两天就传遍了京城,因为带了神鬼色彩,闻者无不称奇。

然而三日之后,案子的发展令众人始料未及。

官府竟然再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将陈紫云下了大狱,理由似乎也充分的很——易家姑娘头七回魂,为何不找别人,偏找你陈紫云陈老板?你一定与这姑娘被杀一事脱不了干系!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转个弯儿来细想,傻子都能猜出这里面有猫腻儿。

一没证物二没证人,过堂审讯统统没有,稀里糊涂的官府居然靠一个梦境就下了定论抓了人,怎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诌。

明白人打眼一瞧就知道深浅——看这做派,不像断案,倒像胡乱安个罪犯寻个罪名了事儿。

但是这罪安的忒不高明了点儿,也不知道背后是哪个有权有势却没脑子的主儿惊慌失措之下乱施压,竟然催出了这么一个胡乱抓人顶罪的馊主意。

这昏招儿不出还好,出了反倒空惹人怀疑了。

且又说回陈紫云被诬陷,下了大狱。

陈紫云陈老板是青衣名角儿,平日里一副柔婉的做派,戏文里拌的也都是那才子佳人,哪里受过牢狱之苦,几日前未婚妻子失踪,其人经历过大喜大悲,身体本就失了健康的底子,入狱几日,被严刑逼供,身心俱疲,竟然就这么死在了狱中。

原本的一双璧人,就这么都跌进了泥淖尘土。

自此,这案子在京城,算是彻底炸了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易姑娘失踪当晚的事儿,并不是没人看见,也并不是没人知晓其中的门道。

只不过,那作案之人胡作非为、狗仗人势的久了,平头百姓根本没人敢贸然出来说这个原委。

有山必有水,有人必有鬼。

当夜强抢易姑娘的那个“鬼”还不是一般的小鬼,此鬼乃京城一霸,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却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来收拾他,只因为他是肃亲王世子李明远名义上的“舅舅”,当朝肃亲王的小舅子。

☆、第4章

肃亲王李熹,乃先帝第七子,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位王爷如今四十来岁,虽是中年,仍旧年富力强。

可自打落生那天儿开始,就不是个读书成才的料儿。

五岁跟其他皇子一起上书房,大字儿认不清几个,调皮捣蛋的能耐却是一把罩儿,整天消遣师父,欺负兄弟外加不学无术,很是让人头疼。

太傅大人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学究,被肃亲王不学无术的劲头气的哩哏楞儿,天天吹胡子瞪眼睛的去先帝爷面前告状,一会儿要撞柱子以死明志,一会儿要甩袖子不教了告老还乡,老皇上被闹的里子面子全无,对李熹打也打过,训也训过,奈何这混账儿子软硬不吃,气的先帝爷常年把这逆子关小黑屋儿。

又过许多年,先帝去世。今上登基后,更是为这和自己这幼弟操碎了心。

肃亲王简直天生没带读书这根筋,让他背书他就打盹儿,让他作诗他就跑肚儿,耍滑头懒的恰到好处。

文不成,武功倒是不错,难得有东西他肯用心。

别的皇子皇孙习武大多为了健体防身,只有李熹是正儿八经的在这方面下了苦功,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无一不精。因为习武的缘故,肃亲王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身宽体壮一身蛮力,仗着这点儿优势,年轻时候在京城里没少惹祸。

皇帝终于体会到了他们的亲爹先帝爷当年被气的上火带冒烟儿的郁闷之心。

皇帝琢磨着这个弟弟是不能指望他在朝政上有何建树了,干脆把他扔到了军中历练。

这一招儿走的倒是对,肃亲王十几岁不到二十的时候就去了边境,屡立战功,堪称军中一员猛将。

只不过,刀枪无眼,边关那风沙大漠的战场里更是野蛮,肃亲王在一次领兵突袭的时候中了埋伏,被敌人重伤,险些去了命。

消息传回京城,朝臣们还没等哗然,皇帝先接受了来自他亲娘太后的空前压力——太后二话不说,又哭又闹地在皇帝眼前哭了三天三夜,哭的皇上都想随先帝去了。

也不怪太后一哭二闹三上吊。

太后名义上有两子一女。

那女儿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