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2/3)王的男人 / 乔1

此时得空,喵喵的对着她撒娇地叫了两声,跳下地跑了出去。她了然。“迎秀!”门口的迎秀以为娘娘是让她捉住那只猫,她便抱了猫进来仍旧递于虞婉樱。却听虞妃低声吩咐“把那方绣着绣球的丝帕取来。”

一时迎秀拿了丝帕来。“给他。”虞婉樱吩咐。迎秀离青萍还有两步远就停下,伸手把丝帕递了过去,眼睛直视着门外,看都不看他一眼。青萍小心接过,雪白的绢丝整洁光滑,上面果然绣着一只猫,同样白色的绒毛在绢丝上蓬松飞扬,像雪地里的雪球,神气的很,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墨色深眸中泛出盈绿的光,浮光一现的美,温柔而绵长。一丝一线间似有一段香,再嗅时却无。青萍看一眼虞妃手中的绣球,毕肖。

这日,他来寻皇上是辞行的。修心殿正堂,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如初次召见。青萍在犹疑,不知如何开口。杨显坐着,内心暗喜。他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他来。“过来,坐!”直到听到这句话,青萍才第一次感觉到一点愧疚,面对眼前之人。他依旧站着。杨显抬起头。在他的目光里,青萍更难说出那句话。杨显突然觉察到不对。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是来向他告别的。不行,不能让他说出那句话。那一次他逼他,他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这一次,一定要阻止他。于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杨显接着说道“这些天在宫里很闷吧,给你十天的时间,去宫外走走,也去看望一下你师父。”言毕殷切的看着青萍,心内犹自惊慌。青萍仍旧站着。杨显便有些坐立不安。他略有些焦躁的抬抬手“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唯恐青萍说什么,紧接着喊道“王全,朕饿了,传膳!”站起身走开。

又站了片刻,青萍方慢慢踱出。在心底留下轻微的叹息。

这一次青萍没有让巡城史同去,只有四喜跟着。杨显站在城楼眺望着载了青萍的马车离开,心里竟有些阴谋得逞的小得意。他已经原谅他了。他很愉快地走下城楼,也不乘步撵,径直走回修心殿。进得院内他又突发奇想到青萍的房间看看。房间收拾的很整齐,并无多余的东西,几案上也只放了他日常使用的笔墨纸砚。那是什么?杨显看到案边有一封信。他果然是来辞别的。他拆开看时,那书信正是写给他的。先看到信中写他对秋屏的愧疚和痛惜,杨显为他的痛苦而不忍,又觉得自己似乎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不过一个宫女,愤懑不已;待看到信中言见他日日政事繁忙,夜夜孤影对月,不愿再让为难,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又见笔锋一转,写皇后如何清洁高贵,若能常伴他左右他亦可安心,杨显复又郁闷起来。皇后。他何以那么敬重她,偏偏是她。似乎在他眼中他连她亦不如。

冬天的夜晚很冷。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修心殿更显得冷清。杨显走到兰香宫门口,院内烛火隐隐,在夜色里分外凄清,同修心殿并无不同。一阵温润的愧疚罩住了他。在王公公的喊声中,兰香宫苑门大开,带众人院中恭迎。杨显闻到淡淡的香,不是一丝一缕的,也不是一阵一阵的,是那种隐隐约约却又无处不在的飘散了整个宫苑的清香。记忆中每次来这里首先感受到的都是兰香,一年四季,却又四季不同。杨显扶起陈蕙兰。他又嗅到那种香,让他几乎辨不清这香味是来自花,还是她。

这下兰香宫的宫女们可忙了,又是沏茶又是捧露,又要服侍皇上洗漱更衣,又要伺候皇后沐浴梳妆。里里外外一派热闹繁忙,却唯独被众星捧月般伺候着的两个人静得出奇。杨显静坐几案边,他留意到案上的兰花,较上次看到的又不同,玉白色花瓣在烛光中安宁的绽放着,是一种不骄不躁的美,一种不悲不怨的守候。心中难得片刻宁静。这盆花他认得,企剑白墨。陈蕙兰静坐梳妆台前。镜中的他望着那盆兰花出神,是侧影。剑眉英展,鼻梁伟挺,轮廓鲜明。又见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是一抹笑容拂过。她看见他在笑,却没看见镜中她自己的笑影。在那一笑中,圆月般的脸上笑靥轻现,香腮泛起崇光。圆满丰盈。

皇后妆成。宫女们鱼贯离开,殿门关上。在那尚未合严的门缝里,仍有一缕缕黑暗挤进来,裹着严寒。烛火似乎也畏惧寒气,便有些躲躲闪闪。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杨显眱了一眼,见她脸若圆月,眉如新柳,杏眼圆睁,樱唇润红。其实她很美。他想。

他走过去,抚住她的肩。她顿时像受惊的小鸟,站起,转身,低下头去。片刻的慌乱。再抬起头时,已恢复镇定自若的神情,眼睛望向别处,未落实的一个虚空的点,那样她就可以依然保持高贵典雅,不失礼范。

他心里止不住飘过一丝厌烦。她很好,他知道她很好,可他就是看不惯她这样,仿佛永远戴着面具,又像是故意这么做把她的好彰显于世让他负疚在心永远都摆脱不了。“青萍为何单单称赞于你?”他皱着眉。紧盯着她。问。

她移回面庞,正视着他,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双眼迷濛,眼帘便挂了泪珠。她仰头,闭眼,硬是把泪关了进去。地面的影子也是昂着头,骄傲地很。却在颤抖。

“他对你非同一般?”他固执的问,像在跟谁较劲。

她跪下,依然抬着头。睁开眼,双眸清澈如初。“臣妾对陛下问心无愧!”声音清冷。

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如百蚁食心,难受得紧。他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