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1/2)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 / 钟晓生


杨少君上一秒还是笑嘻嘻的,下一秒突然沉下脸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别太自以为是!”

苏维愣了一下,眼看着他走上楼梯,在后面平静地说道:“那时候我只是个叛逆期的中二病患者,我已经七八年没听过摇滚了——其实我根本就从来没有喜欢过,就像你说的自以为是,装逼而已。”

杨少君根本不理他说什么,快步走进了苏黔的房间。进了房间,他第一件事是拿出手机,取消了闹铃,并且删除了《blek》这首歌

苏黔侧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身体动了动,轻声道:“阿维,我想喝水。”

杨少君看到床头有一个装着净水的杯子,走上去摸了一下杯身,还是温的,于是拿起杯子走到床边。苏黔的眼睛已经重新蒙上了眼罩,为了防止再有突然情况,医生再次给他散过瞳了。杨少君扶着苏黔坐起来,动作温柔地把被子凑到他嘴边,慢慢喂他喝下去——这些天下来,杨少君已经比以前细致耐心了很多。

苏黔默默喝完了水,攥着杨少君的手慢慢摩挲。杨少君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苏黔侧身往旁边躺了一点,拍拍身边的空位:“阿维,你也累了,躺上来吧。”

杨少君不动。

苏黔的语气略微急促了一点:“怎么了?上来啊,陪我躺一会儿,我心跳的很快,睡不着。”

杨少君知道他最近都心悸、焦躁、失眠的很厉害。他想起自己以前有一次被犯人捅伤,肚子上开了个三寸的口子,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整天整天头昏脑胀,用了一种药物以后也心悸的非常厉害。疼痛、心慌、眩晕……这种种一切合在一起,真真让人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而如今苏黔也许每时每刻都受着这样的折磨,这究竟是怎样一种难过?能把人逼得毫无生念的痛。

他脱掉鞋袜和外套,慢慢躺到苏黔身边。苏黔靠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额头抵住他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苏黔微哽咽地轻声道:“我好难受。”

杨少君搂紧他的背,把下巴抵在他头顶上。

苏黔也用力地反搂住他,恨不得把自己完全揉进他的胸膛里。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哀戚:“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是不是很苦逼呢?于是小生生开了个治愈系的新文,温油攻x温油受,看完苦逼的内容可以移步去喝点糖水xddd

32 第三十二章

杨少君紧紧拥着苏黔,不住亲吻他的发际,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他入睡。他不敢说话,怕打破这份宁静,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知道,苏黔心里很明白现在抱着他的人是谁,但是他太累了,需要一个怀抱来发泄。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放下自己的架子。

整个晚上,苏黔不停地翻身,时不时叹气,有时甚至会焦躁地坐起来。杨少君非常耐心地一次又一次用轻柔的拥抱让他平静下来,拍着他的背脊安抚他继续尝试入睡。一直折腾到凌晨六点多钟,苏黔终于不再翻身,呼吸逐渐趋于静谧。

杨少君也累极了,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哑声道:“对不起,苏黔,真的对不起……”他做错了太多,如今看着苏黔在痛苦中溺水挣扎着,竟有种感同身受的心痛。还来得及弥补么?杨少君难过地想:这绝不仅仅是同情,是的,绝不仅仅是同情!当他看到苏黔在楼上摇摆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恐慌笼罩着他!当白天看到那个人骑跨在栏杆上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像是在办公,正如戴煜所说,他的心是麻木的,即便是那人死了,他丝毫不会为此感到难过——他见过更亲密的人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死去,那个轻视自己生命的跳楼者与他又有何干呢?在上去救人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想到,如果能救下这个人,在停职期间立下一桩功劳,对他尽快恢复原职是大有裨益的。然而当那人换成了苏黔,他的大脑就成了一片浆糊,完全当机了。他不会去想白天的跳楼者究竟为什么要自杀,但是他之前的几个小时一直在回忆过去,回想着苏黔的一桩桩苦,觉得他实在不容易。

等苏黔睡着后不久,杨少君也困了。因为生怕苏黔再有异动,他是紧紧拥着苏黔入睡的,一闭上眼,他就立刻开始做梦。

他梦到自己参加任务剿匪,匪徒手里有大批走私军火,他穿着防弹衣举着防弹盾牌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去寻找隐蔽点,时不时冒头向对方射击。“砰!”一个匪徒从他后方冒出来,一枪打中他的胸口,虽然穿着防弹衣,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碎了他的肋骨。他疼得滚到地上动弹不得,对方缓缓走到他面前,拎起自动步枪对准他的脑袋,冷笑着叩下扳机……

他梦到自己悄悄尾随毒贩,跟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对方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数名手持棍棒的大汉冲进小巷围住他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他可恶的条子。他反抗,撂倒了一名大汉,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赫赫生风的钢管落到他身上,他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击碎了一样。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流血,他看到自己正在死亡……

一幕……两幕……数不清他在梦里死了多少次,都是非常真实的画面和感受,甚至那种迷茫、无助和恐惧的情绪都那么真实,因为那些都是他曾经真正经历过或亲眼目睹过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睡的极轻的杨少君被脚步声吵醒,他警觉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