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1/1)偷夜换日 / 李葳


与无助感吧?

留在台湾,环境没有任何改变,只除了生活方式与习惯。被迫改变了的自己,其实也曾暗自埋怨过母

亲的偏心。他认为凌夜跟着母亲幸福多了!不像自己,得要学着独立自强,不再能撒娇。因为跟着凡事看

上去都不可靠的父亲,所以从上小学起,凌日就学会精明干练地使用计算机盘算着一斤鸡蛋几块钱,三斤

一起买会不会更便宜。

他从没想过,假设有一株原先被栽种在土壤中的花儿,无端端、硬生生地被人移植到水中去,试问那

株花儿会有什么心情?想当然耳,它不会好过。而那朵花儿,便是被强迫移植到英国来的凌夜了。

〔我所吃的苦,与阿夜相比,恐怕是小巫见大巫。以前的我,还有脸在那边自怨自艾,认为自己是被

母亲抛下来吃苦的。我实在太可耻了!〕

十七岁的自己,想要适应这全新的国度,都已经非常勉强了,无须想象当年个性原本胆小又爱哭的阿

夜,是历经了什么样的艰辛,才能在这儿落地生根。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能为阿夜做什么,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凌日拔起地上的青草,无聊地放在嘴巴中咀嚼。他所能为弟弟做的,便是在这异乡,为阿夜保留住他

的生活空间,等哪天阿夜想开了,想要重回这块土地时,可以笑着重返家园。

当然啦,这种替身的日子总不可能过一辈子。再过个三年,他和阿夜也就二十岁了。届时他们双双成

年后,想选择哪一边的故乡过生活,也不会有谁反对才对。

无论他或阿夜,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自己想去的国度,做自己想做的事。

闭上眼睛,凌日偷得片刻小憩之际,耳边却传来阵阵达达达的震动声响,好奇地翻过身,睁眼一瞧,

远远的一人一骑以稳定的步伐向这边靠近。

迪肯轻松驾驭着那匹高大白驹,老练地操纵着马儿沿着湖边散步。

唔……极端不愿意承认,但迪肯优雅的骑姿,还颇具那么点绅士的样子,与平日嚣张粗鲁的行径判若

两人。

想不到他还有这种特技喔?在台北别说要骑马了,就算想亲眼见到牵牛逛大街的农夫都没有。但是迪

肯骑马的英姿,和背景的城堡与这片草原真是再契合不过了。好好喔,能骑在那匹骏马的背上,感觉一定

格外意气风发吧?

呃,眼睛和他对上了!凌日一抿嘴,连忙再次转过身,坐直身体,拿起放在膝盖上的书埋首苦读,假

装身后的骑士并不存在。

自从第一天晚上,听到迪肯对自己的「看法」之后,凌日是能避开他多远就多远。

理智上他对自己说:「我又没做亏心事,没必要怕他」,可是情感上他就是不想再和迪肯有不必要的

接触。俗话说:「距离也是一种美」,凌日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句话。继续和迪肯那家伙交手下去,万一自

己被他惹毛,或是反过来迪肯对自己的敌意更深,最感到困扰的会是夹在中间的母亲和布兰叔叔。

既然知道彼此不对盘,那又何需勉强彼此,摆出什么友好姿态呢?纵使是同居一个屋檐下,也没人规

定他们两个非得「相亲相爱」,像对亲兄弟吧?

「喂!」

岂料,迪肯却故意破坏这种「默契」,慢慢地骑着马儿靠过来。

「喂,姓凌的!你耳朵聋啦?我在叫你!」

迪肯一个高声放炮,胯下的马儿紧张得直跺脚,凌日也愤怒地扬起头说:「你想让那匹马踩死我不成

?去,离我远一点!」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

「在质问别人之前,要先质问你自己。」反瞪他一眼,凌日可不记得自己有个别名叫做「喂」!

「喔?你的意思是,要老子我跟你说话之前,还得先练练怎么低声下气是吗?」马背上的黑发暴君,

一双茵亮的眼火怒得如两炬青焰。

不甘心一直被他由上往下的睥睨着,凌日愤而从地上爬起身,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说:「我看你是

根本不懂得何谓礼貌的野生原始人吧!」

「……」

迪肯的眼睛像要在凌日脸上烧穿两个大洞,可是凌日最痛恨别人用「恫吓」的手段来对自己施压,所

以加倍地瞪回去。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火花四射的眼神角力进行好一阵子之后,迪肯咋舌地说:「真不懂,那么温柔

的瑷玲阿姨,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恐怖份子?」

「我也非常好奇,那么亲切绅士的布兰叔叔,怎么会教养出你这个显然连正确地使用地球通用语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