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望向希尔，希尔的身上有血迹，是自己低落的。希尔眼神空洞的看向自己，满眼的恐惧，他害怕的颤抖着身体，就像是风中的落叶。

凯慢慢的走向希尔，他想告诉希尔，没事了。

但是希尔开始发疯似地尖叫，“不要——不要过来——血——好可怕——你——好可怕——好可怕——”希尔喊叫着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就像是那天一样。凯愣住了，过去和现在交错的在他眼前闪过，叠加在一起。每一次每一句，都将凯清晰的带到两年前的那天，在他杀死那个人之后，希尔是这么尖叫的。

他救了他不是吗？为什么每一次，凯都被希尔当成了更为恐怖的家伙。被被背叛的感觉再次升腾起来……他很希尔，都是希尔的错，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自己要成为承受痛苦的那一个？所有的怨毒，所有的遗忘，都再次被昭示在眼前。

过去，那句话封住了他对希尔所有的爱，温柔，以及情感，剩下的只有凯对他的厌恶和憎恨。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照顾他，而他却一点点忘记了他。希尔否定了凯的一切，他不愿意杀人，杀了自己的父亲，无论那是个多混蛋的家伙，但是他以为至少希尔认为他是对的。但是希尔却把他看成了更加可怕的存在，他为了躲避那些可怕的景象，竟然一点点遗忘了记忆，萎缩自己的智商。他宁愿做一个傻子，也不要面对凯。所以，凯并没有正义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了，是的，他杀了恶魔，但是他自己也是个恶魔了，可是希尔却是他堕落的那根引线。记忆中的一幕幕展现在凯的眼前，那些他无时不刻在逃避着的记忆，那些沉重的将他压的无法喘息的罪恶，毫无遗漏的被再次唤醒。血从凯的手中流出，滴落在地上，但是凯并不觉得疼痛，他觉得希尔真是个天才，总会把他好不容易汇集的一点人性和温柔消失殆尽。

凯走过去不顾希尔的挣扎尖叫，紧紧地抱住他，然后狠狠地用自己的手掌砍在了希尔的颈后，希尔随即软绵绵的昏了过去，一切再次恢复死寂，只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希尔的尖叫，凯脑中的尖叫，终于停止了。

凯将希尔抱回家的时候已经几近午夜，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走过这一路的，他只觉得自己很累，无论是自己失血的手臂，还是自己再次被掀起疮疤的内心。

希尔一直没有醒，他的头轻靠着凯的胸膛，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油画。希尔沉睡的样子宛若婴儿，他的睫毛微微扇动，就像是蝴蝶的翅羽，让人觉得内心随之柔软。

但是凯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这个将他困在地狱之中却一脸无辜的人，这个让自己双手浸满鲜血却背叛自己的人，如果注定无法逃离他的话，那么或许杀死他才是最好的。

凯将希尔的衣物脱去，他白瓷一样的肌肤有着少年似的纤细骨骼。凯将希尔轻轻地放在浴缸里，凯本来凝结在伤口上的血块，慢慢的融开，绽放出丝丝缕缕的图案。伤口的薄痂还未结上，被水浸泡，裂开，流出的鲜血混合着流淌的水流，在希尔的身体上晕染成美丽的花朵。

希尔依然沉睡着，那么美丽的身体和面庞却带着血的气味，有着说不出的妖娆。

凯很平静，他的手轻轻滑向希尔的脖子，那么细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断掉，但是凯却不想让希尔死在毫无知觉中，他要获得的痛苦应该更深，更痛……他握着希尔的脖子，将他按向水里……意料之中，希尔苏醒过来……他开始挣扎，希尔的手紧紧握着凯的手腕，很用力，很用力，是用了全力的那种……希尔的指尖泛出白色……那种用尽力气的反抗……希尔的眼睛里是渴求生命的光彩……就如同死在凯手里的所有人的最明亮的一瞥……那是对人世间最深的眷顾……凯没有松手，他甚至握的更加用力……希尔苍白的脸上慢慢渗出粉色……凯知道，快了！

但是希尔却突然手松开了，不是那种生命耗尽的慢慢松开滑落，而是倏然的放开……凯知道是希尔放开的，他放弃了挣扎。凯愣住了，这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料到希尔会放弃挣扎，他心里的疑问在他的心里尖叫，他无法再用力的扼住希尔脖子，他猛然的松开了手，赶紧将希尔从水里拽出来。

凯想问希尔为什么，为什么放弃挣扎？他想要这个答案。虽然他自己也说出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迫切。希尔被捞出来之后的呼吸很微弱，凯急忙吸了口气渡到希尔的口里，轻轻地触碰希尔的嘴唇，让凯愣了一下，但是他瞬间回过神来，托住希尔的脖颈，轻轻地朝他嘴里吹气。几个来回之后，希尔猛呛了一口气，大喘了几口，才算渐渐恢复了意识。希尔依靠在凯的身上，慢慢的平复着心跳。

“为什么，你放弃挣扎……”凯问希尔。

“……因为，是我让凯失望了……”希尔说。凯愣住了，他不明白希尔指的是什么，是他的不听话离开，还是他的背叛？他在脑子里反复的思索着，得不出答案。当他想要再问希尔的时候，发现希尔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是昏睡过去了，希尔湿漉漉的脑袋靠在凯的怀里，那发丝上冰冷的水浸透了衣服，漫过了心脏。

远离

远离心系之所，即使万里，依然和身处其中无异。

当凯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希尔又继续闭上眼睛装睡，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希尔的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