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靠近了房子里透出的灯光。他们没有拉上窗帘，詹姆?波特正在用魔杖喷出彩色烟雾来逗他的儿子开心，男孩用两只小小的拳头在空气中乱抓。一扇门开了，母亲走了进来，说了一点什么。父亲回答了，然后把魔杖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看着他的妻子抱着儿子上楼。

上次他们也是在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吗？他闭了一下眼睛，嘴角拉长，完全不记得了。大门轻轻一响，被他推开了，但没有人听到。他穿过小小的庭院，苍白的手从斗篷下抽出魔杖，动作有点犹豫。不过很快，被它指着的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跨过门槛时，詹姆冲进门厅，甚至没有捡起魔杖……他怀疑不管再重来几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莉莉，带着哈利快走！是他！快走！跑！我来挡住他——”

挡住他，手中都没有魔杖！……他哈哈大笑，然后施出魔咒……笑声里有一丝凉意，但是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发现。他做出了和上一次相同的选择，他要试图先杀死哈利?波特。这是一场胜率不大的赌博，但是他必须去做。

“阿瓦达索命！”

詹姆?波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他听见莉莉?波特在楼上尖叫。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吧，宁愿自己死……他爬上楼梯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听到楼上家具和门碰撞的声音。她也没有带魔杖，难道她指望那些麻瓜的用品能挡住他哪怕一小会儿吗？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难产而死的母亲，如果她肯为她的孩子分出对他那麻瓜父亲的哪怕一点儿关心和注意……不，他坚决地对自己说，她做出了她的选择，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他撞开门，轻轻一挥魔杖，莉莉在匆忙之间堆在门后的东西就都飞到了一边。她站在那里，看见他进来，就把抱着的儿子放到身后的摇篮里。她站在前面，伸开双臂，好像指望这能有什么用似的。

“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别杀哈利！”

他沉默地听着女人的哀求，抬起了魔杖。

他本来可以把她从摇篮旁推走，但斩尽杀绝似乎更保险一些……更何况，为了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未来，她必须死……

绿光在房中闪过，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那孩子一直没有哭，他能站立了，抓着摇篮的围栏，仰望着闯入者的脸孔。他有一瞬间的迷惑，这个孩子好像太镇定了，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看到了飞速闪过的愤怒。愤怒？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他定睛再看，那双碧绿到透明的眼瞳里有的只是无辜。

难道他以为这是他的爸爸妈妈的一个恶作剧？伏地魔紧紧盯着他的宿敌，孩子瞪大的碧绿眼睛里隐约映出他兜帽下微眯竖线般的瞳孔，看不出原本的猩红颜色了。

他慢慢地把魔杖抬高，正对男孩的脸，直到戳着他右边光滑的额头。他想亲眼看着它发生，看着摧毁这个唯一的、无法解释的危险。小男孩一直紧紧盯着他，突然放声大哭，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不是詹姆。对……这样才对……他不喜欢哭声，他从来无法忍受孤儿院那帮小孩子的哭哭啼啼，此时却仿佛听到了之音。在他关于这次谋杀、薄弱得可怜的记忆里，他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这个孩子的哭喊声……

他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虽然泪痕在面孔上纵横交错，但是抓着围栏的手一点也没有放松，依旧稳稳地站在摇篮里。他转动手腕，魔杖头在孩子的额头上游移着，似乎能感到皮肤下血管的流动。

很好……他想，这次他能仔仔细细体会那种感觉，亲手杀死一个宿命中的危险，刺激而美妙。不过，如果那是真的……他的嘴形蠕动着，没有嘴唇的线条看起来分外尖利。她采取的是一种格外古老的魔法，他知道，但是从来不屑一顾。也许这次要破例了，毕竟那种碎裂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恐惧、什么也不是的状态，没有一个是在他期望之中的……他猩红的瞳孔盯着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心里很快转过许多个念头。如果结果依旧是他死的话，哼，他不会甘心的……

你必须要做预言中做的事情吗……走向预定的死亡？对死神束手就擒？那永远都不会是伏地魔会做的事……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简直太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这次是他在作出选择……让那个该死的预言见鬼去吧……

他轻轻挥动魔杖，光弧一圈一圈地落了下来，充满了整个房间。最后它们织成一个巨大的圆球，白色的光芒非常柔和，脑海中响起了凤凰优美的歌声……男孩慢慢止住了哭声，他一边抽噎着，一边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他低头再一次打量那孩子，十七年后他可能会再次杀死自己……“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他开口，嘶嘶的声音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来杀死我。”紧接着他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单词，弥漫在周围的白光照亮了他兜帽下的瞳孔。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闪过。白色的光芒消失了，只剩下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回荡在无边的黑暗中……

……

一切都好像朝着预言的方向走去……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底……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