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2/2)承恩侯情史 / 篆文

裴熠是真心不错。谢彦文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冷清清,实则内心暗藏柔软。别的不提,就说为裴熠改作业那份细致劲儿,能甩出仝则好几条街。他会循循善诱,而且本身就在做学问上极有耐心,仝则有时候不禁觉得,他是把裴熠当做弟弟来看待了。

可惜此时此刻,谢彦文却是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只为他法语不灵,谢父是言官出身,一向讲究道统,对外面的蛮夷颇有偏见,祖上连经商的都少,更没人出过洋。当年谢父只命他粗粗习过一点日语,想着将来就算在朝为官,也绝不会出使海外那些藩属国,自然也不重视那些夷人的语言。

而仝则倒是能帮上裴熠,只是这会儿碍于有裴谨在场,他还摸不到大透这个表面看起来温和的侯爷,内里到底是什么做派,贸然出声提醒,好像有显摆之嫌,何况还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难免喧宾夺主。

好在裴熠自有鬼机灵,站着晃了几晃,忽然小声嚅嗫,“先生,我想如厕……”

顾先生听得一笑,见裴谨含笑不语,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裴熠见状,忙回头道,“仝则陪我去吧。”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知道什么问题该找什么人应对,果然路上他就一个劲儿催问答案,等问清楚,牢牢记下,才肯露出笑脸溜达着往回走。

“为什么西洋人总是忏悔,中国人却不会呢。”想着忏悔录里的句子,裴熠侧头,故作深沉地说,又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但我娘就会,我见过她一个人躲在佛堂里,偷偷地说话,边说边流泪。”

仝则愣了下,避重就轻的笑道,“是么?二奶奶可能是有求于佛祖,没准是为你才求的。”

裴熠撇嘴,摇了摇头,琢磨着脑海里的画面,神色不以为然。

毕竟还小,对很多事理解起来还是半吊子,不懂这是个涉及寂寞妇人,足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题,许氏嫁给常年瘫痪在床的男人,这么多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旁人永远没法感同身受,说多了,也无非字字血泪怨气冲天。

看看眼前懵懂的少年郎,出于爱惜和尊重,仝则决定绝不八卦这个话题,拉着他快步回了学堂。

这回站在那里,裴熠可是气定神闲侃侃而答,遣词造句连一点磕绊都不带打的。

测验顺利过关,顾先生少不得要表扬两句,裴熠得意之下忘记掩饰,听见夸赞的话,当即回眸,冲仝则得意的挤了挤眼。

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裴谨的眼睛,仝则再抬头,只觉得一道税利的眼风扫过,正是裴谨不动声色的在盯着他看。

那目光深邃如海,含着三分探究,七分深意,仝则眉心微微一跳,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垂下了头。

第8章

薛氏听闻裴熠得了先生夸奖,当晚就打发了大丫头来赐赏,给孝哥儿的是一碗羊乳蒸酪,一方玉堂铭澄泥砚,赏三个小厮一人一支狼豪笔,都分派完,来人又拿出一盒骏马麒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