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1/2)养条人鱼真麻烦 / 顾翼人


☆、第十六幕

到了郑幼伦家,我们飞快下车,他家里的佣人和那位曾经和我通话过的女助理看见我们三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明显被吓到了,更别提我怀里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你们都出去。”为了防止等会游息的尾巴再次吓着他们,郑幼伦到了房间马上将他们赶走。

这个房间我没有来过——养伤的那段时间我一直穿梭在卧室和餐厅——房间里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族箱,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鱼类,其中有一面贴着墙而建的玻璃,仔细看才发现那只是过于巨大的水族缸,里面充盈着湛蓝的海水,却空无一物,上头照着瑰丽的蓝色灯光——我怀疑之前郑幼伦在这里养了条鲨鱼。

我踩着透明的阶梯走上去,将游息轻轻放在海水里,然后马上跳下来趴在玻璃前看着他。当初他整条脊椎都被抽了也没死,现在也不可能轻易死的,不是都说人鱼在海水里有超凡的自愈能力嘛。

但是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幕让我惊呆了。

血液迅速在海水中弥漫开,游息闭着眼睛,像具尸体那样慢慢沉到水底,他的鱼尾并没有出现。平常洗个澡用淡水鱼尾都会甩出来的,为什么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的尾巴呢!”我惊讶地喊起来。

“该死!”郑幼伦低咒一声,从旁边取了个喂鱼食小勺,跃上阶梯,舀了一勺血水后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哥哥应该是去检测他的血液了。”郑幼影抱着右臂解释,并没有多说些安慰之类的无用的话。

我点点头,疲惫地蹲在玻璃边上,隔着玻璃看着游息苍白又俊美异常的脸,心脏就一阵阵地抽痛。

郑幼影出去又抱了医药箱进来,简单清理了一下我们脸上的伤口,又指着眼角的淤青说:“你看这里,就是被你打的!嘴巴这里是被哥哥打的,我肚子也疼,你们谁踹的我?脸也好疼,真是的,我到底是女孩,爸爸下手也这么狠!”

“女孩?请你不要擅自离开女金刚的行列。”我趴在玻璃上看着游息,随口应她一句。

她毫不留情地在我腰上拧了一把。

郑幼伦很久后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好看。他跟我一起蹲在玻璃边上,看着游息,在我耳边轻声说:“游息被换血了,他现在的血统比例只有3多一点。他的血液至少被洗了五次,高纯度血统才会变得这么低劣!”

我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游息的血统比例很低,短时间内他的骨骼造不出足够纯度的新血,这说明他失去超高自愈能力了。”郑幼伦沉默良久,“寒光,你要有心理准备,游息很可能会死。”

很久以后我都再也没法回味当时的心情,也许那时候应该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荒唐感,谁都好,赶快把我拖回现实世界中吧。

我能听见心里的呐喊。

这段时间的生活简直就是在扯淡!

静谧中我格外淡定,我将额头抵在玻璃上,视线穿过海水落在游息平静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郑幼伦以为我受打击过度,精神断裂了,吓得脸都白了,忙过来把我拽起来逮着我肩膀就死命摇:“弟啊!你想开点!我只是说有可能!没对他判死刑呢!你别瞎想啊!”

我苦笑着推开他,理了理被他晃乱的刘海,说:“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想啊。游息要是真死了,我也没办法不是?反正我都尽力了,死就死了吧。”

说着说着,郑幼影的眼眶就红了,也跑过来摇我,“寒光,你难受的话就哭吧,你别憋着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无奈道:“我没难受啊,我也不想哭,你们干嘛干嘛,搞得跟什么一样。”我以一种无奈而平静的声音说。

“我饿了,有东西吃吗?”我挠挠头,走出了房间。

晚饭后我在水族缸边铺了毯子,打算晚上睡在这里,可我其实一直都在盘着腿长久地凝望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可是我心里很平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发生让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的事时,我都是这个反映。

妈妈死时,也是这样。

一层瑰丽的蓝光笼罩着巨大的水族缸,透明的涟漪晕光反射在我的脸上,照出游息伤痕遍布的身体,几乎都是枪伤。

郑幼伦洗过澡后擦着头发推门进来,并没有说话,沉默着在我身边坐下。

我看着游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人不只有一种性格,有内在的,有外在的。”郑幼伦拍了拍我的肩,“比如你,外在看起来随和又有些优柔寡断,但其实你的内在是冷漠的,你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当你身边的人所做出的事伤及你的利益,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马上开始反击,就像你曾经说的,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以及你的生活。”

我赞同地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包括我在内。”郑幼伦指了指脸上被我打出来的淤青,嘲讽地笑了笑,“当你知道游息死亡的那一刻,你的手上有把枪的话可能都会对着我来一发子弹。”

“对不起,郑幼伦,你知道的我很容易冲动。”这个时候我只好惭愧地低下头。

郑幼伦仰头深呼吸,“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应该是冷静的,你之所以会打我,是因为你把游息看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我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