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2/3)《金装难兄难弟》 / 温暖12月的风r>服务员见他进来,微笑着用粤语道了一声早晨,见他用普通话回了一声早,立刻改用倍儿流的北京话问:“先生吃点什么?广式早点在大厅,苏式早点在富贵厅,”他一指左边的月亮门,“豆汁熘肝尖在荣华厅,”他又回过手指着右边的偏厅,“广式大中小点是在全厅回转的,随意叫。”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在大厅,水深水浅试一下老本行总没有错的。他不算爱吃甜,要了碟肠粉和艇仔粥,看到流动小车又拿了碟豉汁排骨。几样放在面前,看着平平无奇,他试着尝尝,竟然大为惊叹,肠粉滑爽馅料足,艇仔粥煮得米粒都要化开,绵软适口,豉汁排骨鲜甜肉脆。大块朵颐的同时又想到一毛五不知道吃了没有,谷嘉诚暗自盘算,既然一毛五常到这家店来吃,说明家住的不远,不如买些早点给他送过去。
他自顾自想得出神,不觉大厅里又进来一位客人和服务员盘桓着,他余光一瞟过去差点惊讶地叫出来,竟然是伍嘉成!他两只眼睛生出钩子,直直的盯着伍嘉成找到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他围着一条很大的深红色粗毛线围巾,这样初春杨柳风吹面不寒的天气里还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脸上戴着副大黑框镜,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窝在墙角,仿佛一个小雏鸟又困又乏地守在窝里。
如果不是进门前复习了一遍照片,一定认不出来的。谷嘉诚一边看一边吃,顺便左顾右盼了一番,看还有没有别人跟进来,他心里总觉得或许一毛五下一秒就会出现了。他脖子抻得几乎变成长颈鹿,但下一个十分钟内并没有一个雄性生物踏入这家店面。
他忍不得了,掏出电话打给一毛五,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短讯也没有回。他只得一边监视伍嘉成,一边吃自己的粥。
倒是让他发现,伍嘉成似乎与老板很是相熟,在门口出现最多次的那位弥勒佛老板溜达过去,跟伍嘉成细声细气地讲话,谷嘉诚心里想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可惜坐得太远,只能看见老板拍拍伍嘉成肩膀,伍嘉成推推黑框镜,笑了一下,又把脸埋在围巾坨里。
笑起来倒蛮好看的,谷嘉诚暗忖。
很快服务员取来一碗不知粥还是汤和几碟泡菜类的东西放在伍嘉成面前,伍嘉成把大围巾扒拉扒拉,露出一整张脸,一点点地啜粥。谷嘉诚故意放慢进食速度,他远远地看着,只见伍嘉成一张脸还没有面前那只墩碗大,他吃东西的样子又不像小雏鸟了,倒是像个小猫,慢悠悠闲适自在地食用他那份点心。
他没打算一直欣赏伍嘉成的吃相,吃饱了便结账踱出门去,慢慢溜达着往街口走。
伍嘉成瞟到那个戴副黑框镜往外走的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记性本来好得很,可因为发烧,整个人还是有点发飘,想了一会才想到之前好像骑车那次在小卖店见过。
不会吧,伍嘉成对自己说。
下一秒他奔出门去,想大声叫住还能看见背影的男人,试了几次,喉痛得似刀割,叫不出来,眼见那人又越走越远,他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竟然落在家里了,只得无可奈何失魂落魄地回去继续吃粥。
伍嘉成扶着粥碗,一勺勺把参了姜米的粥送进口里,吃起来并不辛辣,只有淡淡香气,也不知怎的,吃着吃着,他眼泪落下来,嗒嗒落在碗沿,顺着青白的瓷滑了下去。
有什么可委屈的!他对自己说,也不一定就是那个人,人家又不认识你,不许哭!他抓起围巾擦擦泪,吸吸鼻子,大口大口地吃起粥来,不管粥滑过喉咙的痛热。
“嘉仔,怎么样啊?”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伍嘉成呛了一下,抽张纸巾擦擦嘴,回答:“安叔,我没事啦。”
“你阿妈叫我照顾你,我没有做好,唉。”这家店的老板安叔坐到他对面,弥勒佛似的脸上笑意减淡了几分。
“我很好,安叔你照顾我这么多,过年我要我妈给你煮扣肉。”他微笑着嘶哑着嗓子说。
安叔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前几天看到娱乐新闻,说你和丹丹的事。”
“安叔——”伍嘉成想解释。
“丹丹这个女仔,我惯坏她了,她连我给她起的名字都改掉。可说起来,我来了北京十几年,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看看,连丹丹阿妈走的时候都没有在,总是我对不住她。”安叔慢慢地讲,“但是丹丹她心肠是好的,这次报纸乱讲一定不是她的意思。”
伍嘉成笑笑,手里把纸巾叠来叠去:“安叔,你知道,我和丹丹从小学就认识,那时候我不认识红绿灯,不敢过马路,别人都骂我胆小鬼,只有丹丹肯为我出头,跟我拖着手过马路。我没有一天忘记她对我的好。”他把纸巾叠成小小的一块,放到一边,“丹丹很好很好的,只是我有时候太粗心,只晓得忙着做事,我很对不住她。”
安叔叹口气:“你从小就要强,记得你那年考了99分,家里都说很好了,你反而自己躲起来偷偷哭,懊悔自己怎么没考到一百分。”
伍嘉成低着头兀自微笑:“是啊,那次丹丹看到我还安慰我,把我叫到家里吃点心。”
“咳,我现在都记得那次她考了个9分,自己在后面画个零,用的红笔颜色还不一样。”安叔想到也忍不住笑,“你俩性子真不一样,安叔没福气,不能有你这个儿子。”
“安叔不要这么讲啦,是我好可惜没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