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颜靳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舒辰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扔给他这两个字。

颜靳走到舒辰舟的身边解释到：“只有白明越和他母亲两个人在医院，我得过去看看。”

他家里没有别人了吗？为什么非得你去不可？

舒辰舟脑海里闪过顾睿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格外有道理。

但他还是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重复了一遍：“别去。”

颜靳走近，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躲开了。

“别任性，医院只有白明越和他母亲守着，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别去。”

舒辰舟始终只给出了这个回复。

两人对视良久，颜靳还是上了楼，舒辰舟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收拾好的颜靳换上了大衣下楼时，舒辰舟已经坐回了沙发上背对着他，临走前叮嘱了舒辰舟一番。

舒辰舟没理会他，话已经说了三遍，颜靳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没有必要再无力争取。

也不知道舒辰舟有没有再听，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团阴影，颜靳叹了口气出了门。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舒辰舟一个人，他关掉了电视，拿出手机。阳景航刚刚在朋友圈更新烟火的照片，他浏览着，难得地按照顺序给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一点了赞，然后拉过沙发另一头叠得整齐的毯子，给自己裹上了，像当年那个雨夜里，高速路旁孤零零的小猫。

南方的冬天，就算不下雪，也冷到骨缝里了。

等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舒辰舟就确认，颜靳已经消失在新年的夜色里，带走了他这一年开端的所有期待和希望。

正值公司的春假，舒辰舟在家里待了三天，也没等到颜靳回来，这三天他也没主动和任何人联系过，就连颜靳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三天过去了，舒辰舟觉得很没意思，一个人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去了火车站。

春运还没结束，一票难求，舒辰舟从早上等到下午，终于买到一张站票。将近五个小时的路程，都得站着度过，但他还是接受了。

相比起那条让他永远无法释怀的高速公路，他宁可承受这段漫长又疲惫的路程。

反正怎么样，都是他一个人。

火车上人满为患，舒辰舟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独自提着行李找了了车厢过道空气稍好一点的地方站着。周围从一开始都没安静过，有外出打工归来的大人，还有求学回来的孩子，喋喋不休，都充满热切的期望，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家里等待自己的家人。

但舒辰舟心里反而希望这列火车永远不要靠站的开下去，好像不下车，他就不用找不到方向，也能这些人一样快乐，有人挂念了。

到站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火车站居然还是人声鼎沸，出站口的人们裹着笨拙厚重的羽绒服，却依旧灵活地能挤出人群，一眼看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然后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一起。

车站外还有供不应求的出租车，以及好几家还在做生意，热气腾腾的小吃店。一时间人满为患，舒辰舟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冬夜里的冷风并没有留情，还是像刀子一样残酷刮着这个久别家乡的人。

舒辰舟思索再三，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许佑，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许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接到舒辰舟电话时他正在外婆家拜年，距火车站有段距离，听说舒辰舟回来了他赶紧开了父亲的车赶了过来。

许佑接到了舒辰舟，提着他不算多的行李，让他上了车。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自打去了b市之后，不是工作原因舒辰舟一般不会回来，逢年过节更不用说，本来就没什么亲戚了，回来心里也是难受。这次突然归来，还是在这种日子，直觉告诉许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休假呢，突然想回来看看。”舒辰舟看着窗，随意地找了个理由。

许佑见他不愿提及的样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

“晚上住我家吧。”这不是询问，许佑在来的路上早已经想好了。

舒辰舟拒绝了：“不了，大过年的，我找个酒店就行了。”

“就是因为大过年的，怎么能住酒店？我爸妈都在外婆家，今晚是不回来了，我们回家去住。”

舒辰舟见他坚持，点点头同意了。

回到许佑家，许佑把空调打开，吹了好一阵子，舒辰舟身上才恢复了一些暖意。冰箱里还有许佑妈妈之前盛出来的鸡汤，许佑拿出来就着汤给舒辰舟煮了碗面，舒辰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但还是没什么食欲，只是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用勺子喝着汤，是很熟悉的味道。

许佑看着他吃了一会儿，开玩笑地问：“今晚和我一起睡吗？咱俩好久没聊聊天了。”

舒辰舟疲惫地摇了摇头。

许佑知道舒辰舟心里肯定有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舒服一些，只能像他小时候来家里做客那样，给他整理了客房。

许佑把新的枕头从衣柜里拿出来塞到他怀里：“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出去逛逛。”

“谢谢。”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去睡吧。”

舒辰舟累了一天，终于躺下了，大脑却清醒得不行。躺在许佑家的床上，一瞬间眼前又涌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