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1/3)他的精神体是鹅 / 茶深


范阳洲笑笑,他那样温柔和顺的一个人,原来也会露出有点狡黠的表情来,“我只是想惹你生气。”

如果不是那么严厉的理由,当初的自己,会不会依旧不死心,一头撞进去?

他不够从容地从范阳洲家里出来,回自己家,换了鞋,进儿童房给小初盖了回被子,检查了下房间的温度,走回客厅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好似不做这些按部就班的琐事就无法保持冷静一样。

他再次打开范阳洲家的门,人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叶矜心里迅速反应,放下水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紧闭着。叶矜敲敲门,问:“你舒服点了吗?”

里面只有哗啦啦地水声。过了一会儿,范阳洲开了门,他的前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衬衫也湿掉了一半。他微弱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叶矜皱着眉头,“你还是去换身衣服吧,小心感冒。我带了点药过来,吃了会好一些。”

范阳洲的行李大多没拆箱,连衣服都是直接从印有搬家公司logo的压缩箱里取出来。他以前的衣服无一不是熨烫妥帖,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的。那些娇气的面料,如今也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压缩在一起好像一堆白菜。。

范阳洲换了衬衣,坐在沙发吃药。叶矜坐在他对面,现在是凌晨一点,小区里的灯光灭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他们这一户还亮着。

然而整个空间像是无人居住一样冷清,仿佛不会生火做饭,也没有柴米油盐,只是个孤孤单单的样板房。

叶矜在对面打量着他潮湿的头发,眼睛里的血丝,憔悴的脸色,这是他没见过的范阳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范阳洲衣冠楚楚,笑容稳重而温和。

他那时候想,不知道这样的人,私底下会是怎样的。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也会乱发脾气,不讲卫生,时而沮丧,时而怨天尤人。

然而范阳洲从来不生气,爱干净,永远温和得体地微笑着。好像训练营优秀毕业生表彰墙上那一张洋溢着成功而不失谦逊的五寸电子照片。

即使结婚后,范阳洲一如既往,是十全十美的。

叶矜在那样的光芒下自惭形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想,得是怎样的天仙儿才能配得上范阳洲啊。

自己就好像不小心偷看了天女洗澡的凡夫俗子,稀里糊涂之间把一个仙人从星汉灿烂的天上拉下凡尘,像是所有凡人一样生儿育女碌碌庸常一辈子。德不配位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如今,他发现,范阳洲不是那个光芒万丈温润如玉的学长,也不是他们三年虚伪的婚姻中温柔体贴,无可指摘的丈夫。

他不过也是一个苦闷而孤独的普通男人。

第46章 晨曦

范阳洲一觉醒来,太阳穴刺痛得像是要爆炸。他坐在沙发了缓了好一阵,那种失重感才略微减弱。然而四肢酸痛,好像昨天被人当成面团一样摔摔打打了一晚上一样。范阳洲强忍着伴随着耳鸣的恶心,吃掉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阿司匹林。

才七点钟多,他打开终端,发现明天才是他正式入职的日期。

范阳洲慢慢地站直了,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长吐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把行李们都拿出来。他迷迷糊糊觉得叶矜昨晚来过,确实来过,可是叶矜来做了什么,他好像是脑内的胶片被人剪掉了一截,前因后果衔接不上。

既然有阿司匹林,大概就是给他送药吧。

他觉得自己需要两倍的剂量。

范阳洲打开阳台通风,发现两家的阳台是并在一起的,相距不过成年人的两只手臂,也只有老式的房子才会这样,现在的公寓房讲究个人隐私,都恨得不得设计到邻居都看不见。

他倚在阳台上,风很凉,带着露水的味道吹过他的脸颊。他心里突然想起那些他院子里无人问津的花。粉白的架上蔷薇,吊钟海棠,他已经没有院子来栽培它们了。

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打断了范阳洲的回忆,他回过神来,发现隔壁阳台通往室内的门缓缓地看了,他的心一阵狂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趁着现在转身回去,对方会觉得自在一些。

然后门开了,却没有看到人。

过了一会儿,在目光向下略低的地方,他看到了小小一团的小初。

范阳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刚才他那个视野是看不到人的。他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度有些好笑。

叶矜的阳台和他的不同,并不是水泥结构的,而是三面透明的。占据了阳台一半的面积,是一个吊着很多范阳洲看不懂的机械和显示屏的生态箱。他想法那么稀奇古怪,行动力又超群,哪里都不同寻常。

小初拎着个小水壶,穿着小怪兽的睡衣,拖着一根尾巴,正在给生态箱里葱葱郁郁的植物浇水。一只仿生的机械蜥蜴,趴在植物旁边,舌头一卷,吓得他向后坐,又自己爬了起来。

小明游过去,潮乎乎的鼻子贴紧了透明的玻璃,几乎要呼出薄雾,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专注地看着小初,然而小初还看不见它。

小初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看到了范阳洲,挥了挥小胖手,“范范早上好哦。”

范阳洲笑了笑,感觉宿醉带来的头疼减轻了许多,他回答道:“早上好。”

小初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范阳洲转而问他,“小初在这里又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