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 他之所以能保持人性，似乎跟他的能力没什么关系。

哪知顾以轩竟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继而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关系的。”

“变成丧尸之后，正常的情况便是没有记忆，不能思考的行尸走肉，靠着身体本能的食欲存活于世间。”

“但是有一部分丧尸却是例外，比如我，再比如那个伤了你的混蛋。”

“变成丧尸的我没有记忆，没有意识，独独记得要找你，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也是我变成丧尸后唯一的方向。”

说到这，顾以轩顿了顿，看向池凡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宠溺。

池凡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看他，顾以轩将他视为执念，可是自己竟将他忘在了脑后，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神四处乱飘着，就是不看顾以轩。

顾以轩只是笑笑，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在找一个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要千方百计地找到他，可任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后来我就想，等我把这个世界都变成了我的领地，那总该能找到了吧？于是我开始和丧尸们一起战斗，杀了很多人，走过很多地方，渐渐地从一只高级丧尸变成了一只丧尸王。”

“这时候，我似乎才拿回了一些神智，知道了该怎么去思考，也学会了指挥丧尸群，在筹备充分，打算一举拿下圣土的时候，你出现了。”

“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所做的一切，化而为王，攻城略地，全都是为了找你。那时的我，恨不得放下一切事情，只想将你绑在身边。”

池凡忍不住捂住了脸，虽然顾以轩的嗓音依旧难听，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他有些羞赧，这种莫名心动的感觉让他有些吃不消，有心想给顾以轩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看到他衣服上的鼻涕眼泪，池凡又默默地收回了动作。

一时间，他有太多太多话想说，他想要回应顾以轩的感情，可是却有些词穷，千言万语最终融成了一句：“你真好。”

顾以轩笑了笑，深灰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轻声应道：“只对你好。”

我嘞个去！

池凡涨红了脸，眼神直躲，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张口：“我们的话题……是不是有些跑偏了？”

顾以轩愣了愣，继而轻咳了一声，压下自己满腹的倾诉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像发牢骚一般，忍不住将自己的情绪说与阿池听，他沉默了太久，如今终于拿回了话语权，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感情，他的渴望，他的焦灼，都想要阿池知道。

只是这样的他，也太不像他了。

毕竟，他可是典型的行动派啊……

于是他长臂一揽，将池凡拥入怀中，喟然长叹。

这是他的阿池，不管过去如何，未来又如何，至少现在，他在他的怀里扑腾，这种感觉，充实而又美好。

“！！！”

池凡被顾以轩摁在怀里，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涨红了脸，不停地挣扎着。

顾以轩有些疑惑，不明白阿池为什么如此抗拒，“怎么了？”

“你身上……嗯……那个……鼻涕……”池凡结结巴巴地解释，心中升起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蹭在顾以轩身上了。

“……”顾以轩有些哭笑不得，刚刚升起的缱绻情绪被这么一打岔，去了七七八八。

他伸出手，泄愤似的在池凡的脑袋上揉了几下，将他的脑袋变成鸡窝头，成功地收到了阿池的怒瞪，他这才弯了弯眉眼，十分生硬地将先前的话题扯了回来，“其实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能保有自己的意识，是因为执念，那只攻击你的丧尸也是，只不过我的执念是爱，他的执念是恨。”

“可是就算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没有什么思维的，只是凭借着本能觅食，后来随着等级的进化，再加上你的刺激，才渐渐地拿回了记忆和意识。”

“可是你不一样，从一开始，你就拥有人类的一切特点，意识与思维，我们可以通过等级进化拿回来，可是人性，我们却是怎么也拿不回来了。”

顾以轩温柔地看着他，将他的手牵过来放在胸口处，那里平平静静，没有了曾经的跳动，他轻叹了一声，有些深沉地开口：“我们早就没了心跳，死了，却又活着，以一种非人类的形态存在着。”

“对于我来说，人类只不过是一种对立的物种，杀了也好，吃了也好，完全没有过心理负担，良心良心，我们根本就没有心，谈何良心。可是你不一样，你对人类的那一丝归属感，杀人时所产生的歉疚感，应当都是残留的人性作祟，而你之所以会保有这一丝人性，十有□□，都是能力使然。”

池凡愣愣地听着，觉得有些懵，“那这么说来，这能力是好还是不好啊？”

顾以轩笑了笑，“无论好坏，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你恐怕是唯一一个自带回血药的丧尸了吧……”

池凡的眼睛倏地变亮，很是释然，他嘴角勾了勾，一锤定音：“总之就是我的能力很厉害就对了！”

顾以轩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可以这么理解。”

池凡嘿嘿笑了几声，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能力，他陡然想到了那个废话特别多的聂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