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3/4)十七年蝉 / 马克嗡嗡

:“付墨。”

付墨转头,看到了他,表情依然很平静:“舟舟?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付墨的背包,听见自己茫然地问:“你要去哪里?”

付墨看着他,说:“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你要去哪里?”顾舟澈又重复一遍。他的血液都流到脚底,吹过周围的风好像也变成了十二月的风。付墨望着他的目光宁静悠长,带着对一切都混不在意的出世感,好像和这世界上哪怕一粒尘土都没有任何关系。他忽然明白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他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在逐渐浓重的夜风里碎成碎片。垃圾车在另一侧轰响着经过,它一定带走了那些旧物,付墨并不是要换掉它们,他只是要丢掉它们。

他要把他自己,像垃圾一样丢出顾舟澈的生活。

顾舟澈感觉不到是不是有什么砸到了眼前的地面上,他两边肩膀像被人卸掉了一样,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吊在一团不上不下的情绪里。他想对付墨吼叫,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要?你凭什么私自做决定?

可他吼不出来,他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一片模糊,他只能听见自己在说:“你不能走。”胸口里的那团裹杂了愤怒、无助、懊悔、绝望的情绪如同海啸,他被失去的恐惧感充斥,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一无所有。

他一定是哭了,因为付墨的神情忽然变得哀伤起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神情,他张了张口,那染上潮气的声音顺着风朝他卷来:“舟舟,你要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他要失去付墨了。

没有任何别的原因,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一旦离开,就要永远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在顾舟澈弄明白这件事的同时,他的行动已经同时做出了反应。他像忽然失去控制一样,扑上去,抓住了付墨的衣领。他在付墨瞬间错愕的表情中,猛地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第27章 二十七

因为惯力,顾舟澈几乎是整个人撞到了付墨身上。付墨被他撞得踉跄后退几步,本能一把搂住他怕他摔倒。他的大脑一片轰鸣,耳中、眼中都是噪音和黑点,连鼻梁和嘴唇在混乱碰撞中产生的锐痛都难以做出反应。

顾舟澈像是没有理智的小兽,双手用力揪着他的衣领,不知道是在亲还是在咬,就是死活不放手。付墨的手扶住他的肩膀稍微施力,想把他拉开一些,可没想到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他,让他更凶地贴上去,仿佛松手付墨就会消失一样,顾舟澈的哭腔瞬间爆发,所有情绪炸裂着爆发吼出声:“你干什么!”

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付墨愣了一下,整个人被揪着领子猛地推到树干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那是顾舟澈的眼泪:“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你想走去哪儿?”他扯着付墨的衣领:“你问过我吗?我同意了吗?!”

“你不许走!”

他整个眼眶通红,模样看起来无比凄惨,话说到最后,全是哭着吼出来的:“你哪里都不许去!”树被两人动作一撞,树冠晃动,还有叶子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付墨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手臂无比僵硬。他抱住顾舟澈,没费什么力气,因为对方紧紧挤在他身上,就贴着他的脸哭,哭得浑身发抖,两人脸上全都是一片潮湿狼狈。他的力气慢慢收紧,把还在哭闹的顾舟澈头按在自己肩膀,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只知道不能让他哭了,不能让他继续再哭了。

他从前见过许多次顾舟澈的眼泪。

小的时候他生气了哭,委屈了哭,长大了重新遇见他开心了也哭。他从来不当眼泪是羞耻软弱的象征,因为他总是那样丰沛饱满,最激烈的情绪迸发也无法令他的生命力有所消减。可这并不代表它们是应该存在的。尤其此刻,他的害怕和痛苦无比真实地随着颤抖传递到付墨身上,他像一颗飞坠而来的流星,带着让人心惊的热度来势汹汹,即将被自己的潮湿浇熄,然后再也无法亮起。

他不能看着他的舟舟熄灭。

付墨的心在胸口里剧烈地绞成了一团。他强硬地掰起顾舟澈的脸,胡乱抹他还在随着睫毛颤动刷刷往下流的眼泪,亲他的脸,亲他的眼睛,然后紧紧贴着他的脸:“别哭了,舟舟。”

他不能再有别的选择:“我不走。”

“我不走”三个字的效果立竿见影。

顾舟澈几乎要揍上来的激烈情绪被制止住了,但眼泪还是没停。一直到付墨把他带回家里,关上门,他依旧还在哭,哭得让人怀疑他快要脱水。

付墨不敢松开他,两人就站在门边,他抱着顾舟澈,一手拍他后背,一手在他后脑安抚,小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

顾舟澈脸埋在他肩膀上,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动作,怀里的身体慢慢不再颤抖了。他的情绪似乎终于一点一点平复些了,付墨感觉他的手抬起,也抱住了自己的后背,然后嘶哑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自己肩上传来:“付墨。”

“嗯。”付墨连忙回应,想侧头看看他,顾舟澈已经自己抬起了脸。红肿的眼睛还泛着水光,刚才亲上来时动作太激烈,不知道磕破了谁的嘴唇,唇角还带着点血。付墨用大拇指擦拭他的嘴角,就听顾舟澈说:“我不拦你了。”

付墨一愣,还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