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2/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 我独顽且鄙

理之中,只是赵让唯想不透,这样的人按说行事皆源于私利,为何竟言之凿凿是因忠君不惜以身犯难,情愿自承龙颜之怒?

毫无道理。赵让心道。

明知李朗必要生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陛下对此人的信任能有几分?”

这话令李朗不能轻易草率回答了,他多少也了解赵让的脾性,事关重要才这般直截了当,沉吟半晌,才缓缓道:“我信他便如魏文侯之信吴起。”

赵让闻言,一时无言以对。

吴起战国名将,原欲事鲁,但他母死不奔丧、杀妻求将的名声实在太坏,鲁国不愿用他;魏文侯却认为此人虽贪而好色,用兵了得,便以他为将。此人果然武略过人,即立下连拔秦国五城的战功。

李朗耐心候了一阵,终是问道:“静笃何以有此一问?是魏一笑……已与你说起封妃之事?”

说来天下沉溺于情爱者大多有这般患得患失之心,无论初尝滋味亦或阅历已丰,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步步为营计较得失之人,往往只是自以为动情罢。

情动之人,或多或少,皆有痴意。李朗即便贵为皇帝,又是年少驭军,杀伐决断之魄力不落人下,但逢着此事,与一般青年也无太多相异,激情更胜冷静。

他梦中的赵让附着已久,每每在他沮丧失落之时,以那日凌空出世、血流满面的少年面孔呵斥他:不可软弱,不可认输,你既要护我,却要在这里倒地不起吗?

待到重见赵让之后,李朗惊喜交加地发现,这个赵让是如此地契合自己,他油然而生“前缘天定”的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将魂牵梦萦多年的人留在身边。

此前他心知赵让待他并无半分亲昵,强取豪夺也参杂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想改换智巧,居然融得了赵让的铁心,此人待他竟真还有了些微的不同。

李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封妃一事又令赵让“闻风丧胆”,尤其是他深知魏一笑绝不可能用词委婉。

赵让听得倒是微微一愣,他差点就忘了还有这茬,满心想着如何才能探知魏一笑的动机,见李朗脸色凝重,便轻轻“嗯”了一声,却是顺着李朗适才的言语接道:“陛下身边有吴起自然是好,然吴起不可为相,不知陛下的田文在哪里?”

这是借了吴起、田文lùn_gōng之典故,田文任魏相,而吴起不服,田文则问吴起,当“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时,谁该为相?吴起自知不如,甘拜下风。

将相有别,将重在用兵如神、庙算求胜,相却得取信于国、君王大臣、百姓苍生,兼顾四面八方,听赵让这么一说,李朗又是轻笑,他索性下得座来,轻轻拍拍赵让的手,低声道:“虽说是封妃,你也别想太多,不过权宜之计。后宫不可干政云云,岂能挡得住你我?你若下了决心,静笃便是我的相……贤内助!”

见皇帝又歪了话头,赵让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地道:“陛下莫要胡说。”

这回李朗倒是振振有辞,笑道:“哪里乱说?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相——古人就已把相等同于妻,你倒说,错在何方?”

皇帝这般胡搅蛮缠,赵让本欲塞他一句“皇帝的妻是正宫皇后,与臣何干?”,转念又想何必要为这话正经颜色,倒显得自己也可笑,便恍若未闻,正想要把话题转回,内侍却进来报:禁军首领魏一笑求见。

李朗与赵让相视哑然,赵让起身道:“陛下一日未朝,国事繁重,臣先行告退。”

“好,”李朗点头,趁内侍离去,无人在侧,他凑近赵让,轻声道,“封妃一事……待我前去静华宫,再行商议。”

赵让唯有点头。

回到静华宫,已近亥时,夜色尚不沉,初秋凉风渐起,赵让进了宫去,不见长乐,便唤宫中的小黄门前去请。

也是李朗心细,见时候不早,静华宫不比皇后等妃嫔居处,自带了小厨房,加餐方便,大晚上地要御膳房开火也是为难,且时间亦久,便让人整了几个食盒,把原本供给皇帝的点心炖汤等统统给赵让带回宫去。

赵让本欲推辞,想起宫中的长乐和那一开始便尽心服侍的小黄门,便欣然接受。

他对口腹之乐不算热衷,可有可无,只是想到那两个孩子大概都没品尝过御膳,特意让他们尝尝鲜,不料小黄门进去良久,出来却仍是孤单一人,满面难色道:“长乐小姐说她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为好。”

赵让一听便觉异样,一早离去时,长乐仍活灵活现,怎的到了夜晚归来,却成了卧床不起?

他霍然起身,往长乐厢房走去,高姓的小黄门乍然失色,忙不迭地挡住他,赵让缓和着口气道:“我去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小黄门期期艾艾地道:“不……,将军不要去了……姐姐说了,那是……那是女儿家的……难受……不……不是生病……”

赵让知道小黄门是指长乐癸水来潮,如果事确属实,倒无需担心,只不过小黄门的反应太过慌乱,足让赵让起疑,他推开小黄门,大步到厢房门口,敲门道:“长乐?”

房中静默了一阵才有声音传来,除去稍显无力,乍听并无异样:“大哥,我刚要睡下呢!”

“你起来开门,我要进去。”

长乐在屋内显然极不情愿:“大哥,有事明早再说好不?我身子不便……”

赵让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搪塞的人,长乐越是排斥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