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1/2)方宅十余亩 / 宁雁奴


聂昕之只道:“言为心声。”

郁容默了默,遂不再装模作样,叹道:“是容轻浮浪荡了。”

聂昕之神色淡淡:“我确实老了,容儿所言属实。”

郁容下意识就要回话——

等等!

好像,两人关注的重点根本不一样。

他觉得不该拿兄长一直没成婚的事情打趣,而兄长介意的却唯有……

老吗?

满腹的歉意,一瞬化为啼笑皆非。

郁容微微张大眼,忙道:“兄长哪里老了,才刚廿九岁呢。”

聂昕之回:“人过三十,如日迫西山。容儿尚未弱冠,韶光正好。”

三十之论,是民间的俗话。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家兄长,看来看去都是健壮的青年人,怎么就钻牛角尖啦?

暗叹了一声,他嘴上笑道:“我曾听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的。”

聂昕之没再说话。

郁容心知,对方的兴头仍是不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因为,怎么说呢,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确实不长。

铛——

编钟独特好听的声音,让苦思冥想的年轻大夫回过神。

聂昕之拿着木槌在钟身敲了敲。

郁容默默看着,觉得这画面有些喜感,转而想到这人郁郁不乐,心里不自觉地柔软:“所以兄长真的不愿搭理容儿了?”

聂昕之听了,遂丢开木槌,伸手在他的眉上轻抚:“是我斤斤计较,容儿莫惊惶。”

见男人恢复到正常状态,郁容莫名有些无力,忍不住接过话,道——

1.9

“并非惊惶。”

“兄长忽忽不乐, 容难免也悒悒不畅。”

郁容放缓语调,温声道:“素闻贤者悬车之岁尚求拜相封侯, 兄长今年尚不及而立, 如何计较区区年岁?”

他微微笑着灌鸡汤:“在容心里,兄长是为架海擎天柱,比任何一贤者不差, 怎能暮气沉沉没了斗志?”

聂昕之未语,静静听着眼前之人说着。

郁容看了他一眼,眉目半垂,忽是似模似样地叹了声:“我对兄长披露腹心,兄长却是抱隐藏情, 想是对容心有芥蒂,如此……”

还没说完, 就听男人果断出声, 截断了后续的话语:“并无。”

顿了顿,聂昕之道:“是我想左了,容儿……莫恼。”

郁容听了,心里不由一松。

唉, 他向来不是长于讲道理的人,说这一通真有些心累。

心累也得跟这男人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什么问题, 沟通是为交流彼此的思想与感情, 也避免一点芥蒂生成了嫌隙。

以郁容对聂昕之的了解,尽管常爱腹诽对方小心眼儿,但如今次这般, 因着一声“老”的戏言而置气……是从没发生过的。

事实上,也没觉得这男人是在生气,反而像是被什么给困扰住了。

但以聂昕之的心性,如何会因蝇蚁蜗虫之人与事而觉困扰?

便显得异常了。

郁容不觉得,年富力强正当时的男人,真会认为自己“日迫西山”了。

兄长可不是妄自菲薄的性子。

不免感到担心。

想着,今日对方原是去“上班”了,这才过了晌午,早不早、晚不晚的,突然回来,确有几许奇怪。

种种想法,充斥着大脑,郁容表面故作沉默。

不出他所想,聂昕之见他不吱声了,张嘴说明了起来:“有异人与我言语了几句。”

郁容好奇:“谁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人那么大本事,几句话居然动摇兄长的意志?

要知道,聂昕之的本性其实与聂旦几许相近,堪称为醒狂,除了寥寥几人,在他眼里皆可归纳为“无谓之人”。

郁容在心里嘀咕着。

真是……

好气!

想想嘴拙的自己,费了好大一通的口舌,却也不知到底有无成功开解这男人……

觉得心气不顺意难平,不是理之当然麽!

“一道人。”聂昕之简短解释,“言我活不过卅五。”

郁容一愣,遂是怒了,也不管啥子不顺难平了,转身就要朝外走去,急道:“那道人现在在哪,一点儿口德没有,走,抄了他的场子去!”

咳,这么凶不过是虚张声势,装个模样,好以缓解一下气氛。

当然,郁容对这样的言论也是真的不高兴,谁没事喜欢听别人诅咒自己或亲近的人?

这与迷信与否无关。

聂昕之行动上相当配合,适时地拉着了人:“容儿。”他说,“莫气。”

郁容故意不忿:“怎么可能不生气?就因着那人胡言乱语,害得兄长都不搭理我了。”

聂昕之否认:“没有不搭理。”

郁容绷着脸表示他不想听。

聂昕之浅声道:“无谓之人说无聊之言,何需理会。”

郁容破功了:“兄长这是打自己的脸?”

聂昕之也不知听没听懂,却是应了一声“嗯”。

郁容失笑,张嘴正要再说,忽而瞥了眼男人的神态。

跟得了面瘫症似的,偏偏自个儿很神异地能读出一些情绪……

哪天回到现代,说不准能混个微表情专家当当?

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维,郁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兄长还擅长乐器,要不教我呗?”

想当初上了大学,陡然就发现周围的伙伴们,会唱会跳、文舞双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