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1/6)枕上龙眠 / 凤殊一


但最关键的是这坎离宗的人,除了这洪景之外,便没有第二人适合谈判了。要知这坎离宗修的火德心法,走的便是偏门,虽然不至于说是旁门左道,但终究与天人合一相去甚远。但这门中又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又因为在南方布道,所以在江南门下弟子众多,与灵虚宫颇有分庭抗礼之势。

但偏偏修火德心法之人,肝火极旺,往往说不来几句便要拍桌子瞪眼睛,要是再不遂他意,就是连放火烧楼的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而这洪景虽然修的是火德心法,但偏偏就是个异类,这醉仙人学得全本的火德心法之后,甚觉其中内里异常暴烈,便试着将整部火德心法逆转,这火德心法原本是吸地火本源与日光精华,在人身之外结成外丹。而这洪景则反其道而行之,他将自己肉身当做天地炉鼎,将那个外丹放入体内温养,通过过滤日光精华,将外丹逐渐滋生孕育,而正因如此,自此需要大量的时间休眠行功,借此来让体力这颗内丹流转,所以他的脾气自然就不像坎离宗其他修外丹的那般,一点即炸,但却也因此落下了嗜睡的毛病,索性这老道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悠闲自得地沉迷醉酒,以酒醉人,以醉养丹,颇为肆意。

“林叔,那个带着这么多个酒葫芦的人是谁呀?”司徒道长正安然端坐于主座,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定睛一看,却是那个面目俏丽的少女正对着他身旁的林道士问话,看到司徒道长看向这边,这道姑也不躲闪,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这是坎离宗的洪真人,修内丹的。”那林道长也是不咸不淡地回说了一句。而后又幽幽闭上了眼睛。

“噢。”那小小少女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又开始四下打量其余与席之人。

而司徒道长见着这场面略显尴尬,便咳嗽了一声说道:“此次我龙虎山请诸位前来此地,正是我掌教天师与景阳国师的意思,事情诸位应当已经有所耳闻,贫道便不再复述了,这次到此,便是想要裁定一下这原上清派驻地,林屋山虚幽天的归属。而我天师教祖庭此次便居中协调,并做个裁定,诸位看如何?”

众人并不作声,那红脸汉子看了看桌上并没有人反对,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景明子说道:“景明道长,贫道向贵教所提要求,如今是否作数?”

所有人听到这话,便好奇地抬起头看了景明子一眼,而又以那小小少女表情最是好奇。

“嗯,自然作数,贫道不辱使命,已从我教观星殿之中,请出了这面观天镜,前日司徒兄飞剑投书与贫道口头相约,取这观天镜来此聚会之上,搜寻一下这上清派门人的下落,今日在下便在此来为这段公案做个了结。”

景明子说着,就从背后取出了一面巨大的铜镜,四围镜边镀花鸟虫蛇之纹,光滑的镜面之上,一个阴阳鱼的图案在这之上若隐若现,而镜子两端有两条云龙盘踞其上,整个法宝透露着古朴之息,端的是一件做工精细的古物,景明子说道:“此镜虽名为观天,但却只能搜世间人间地府之事,为我观星殿三镜之一,司徒道长之前曾修书一封,与我私下论证,吾等俱是怀疑这上清派众人是否尚在人间,而未一具殒命,不然以这林屋山之上场景,未免过于诡异,于是贫道便将这镜子请来,以此为证,诸位觉得是否可行?”

下面的人纷纷点头表示答应,而那少女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边偷偷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林道士说道“这观天镜比我们总坛那块碧落石哪个更好用点?”林道士抬眼瞥了那镜子一眼淡淡地说道:“碧落石要用三牲祭地,施术者还容易被地府鬼差带走,虽然可以上查三界,下烛九阴,但未免太过凶险,与这观天镜尚算各有千秋,不好比较。”说罢便又合上了眼睛。

而此时,只见得这司徒道长从腰间行囊里,拿出一卷手稿,说道:“这是我昨日去林屋山实地调查之时,取回来的一份手抄,上面的字迹与之前陶真人与本教掌教的来往书信之中的相当吻合,如此看来,应当是陶真人的手书,早有听闻这观天镜若是要使用,还需要所寻之人的相关物件,如此便用这个来凑合一下吧。”

景明子点点头,从司徒道长手中接过那份手稿,口中默念着口诀,那铜镜之中,原本虚无缥缈的阴阳鱼逐渐清晰起来,随后这镜面之上,飞快地闪过各种镜像,其中自有人间熙熙攘攘,也有地狱恶鬼哀嚎,鬼差鞭笞的惨烈风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铜镜之中的景色变化也慢慢加快,可始终都无法定格下来,而不久之后,这铜镜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那浮浮沉沉的阴阳鱼,也慢慢又归于虚渺,那些在镜面之中,产生的景象,也逐渐如同雾气一般消散而去,那叠手稿从空中慢慢落回到桌上,最后,再也没有任何画面从中浮现而出。

桌席之上,此时鸦雀无声,一时竟然无人言语。

景明子看着这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挠了挠头,第一个打破沉默:“这观天镜,可察人间地府,可居然这两界之中没有一处地方有他们的踪迹,难不成真的是?”

说着便用手指指了指天空,其余几人一下子便又沉默下来不敢乱接话茬了。

“不过按照景明兄的观测结果,无论这林屋山众人去了哪里,便已经是不在这两界之中了,要知道这天人永隔,其中距离,数以万计,如此看来,这林屋山虚幽天看来已是无主之地了。”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