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2/2)十二年,故人戏 / 墨宝非宝

也没有。

大家都在猜测,是否总长已经决定改期了?

傅侗文反倒认为,还有一线希望准时登船。

“也许没来电报,是怕亲日的日本公使从中作梗。”他低声道。

“嗯。”沈奚颔首。

他问主人借了一副象牙制的象棋,在灯下盘膝坐着,把全副精神都投注到了棋盘里。深色的西装外衣披在肩上,影子自然地落到她的身上、手臂上。

茶几上的一摞报纸是日文的,这两天早被他翻了无数遍。

沈奚不是第一次陪他“等待”,在徐园里,等六妹的消息也是如此。分秒期待,分秒猜测,也在分秒担心对方的安危……

她手托着下巴,看他下棋,久了,嗓子干涩。

腿也麻了。

矮桌上的西洋钟表,指向了凌晨一点。

“你……”她终于出声。

傅侗文抬眼。

本想劝他睡,但猜想他躺下也睡不着,还不如下棋,于是改口问:“你渴不渴?”

“你不问不觉得,”他低声笑,“一问,倒是有点。”

“我去找玻璃杯。”她说。

“不是有茶杯?”他下颏指茶几上的日式茶杯。

“今夜按你喜欢的来。”

大玻璃杯泡茶,这是傅侗文留洋时养成的习惯。

她想哄他开心。

沈奚拉开门:“厨房有,我见到过,你等我回来。”

鞋在门外。她弯腰,拂去鞋上的雪,忽然见到不远处有盏灯亮了。

是总长房外的灯。

一个年轻参事撑着伞,挡着雪,伞下是本该在东京的总长……

“三哥,三哥!”她脱口叫他。

总长听到这句,先笑了,遥遥看这里。

傅侗文手撑着地板,立身而起,快步走出,和对方相视而笑。

总长微笑着颔首,对纷纷出来的后辈们说:“痛风得厉害,我要去吃一剂药。今夜辛苦各位了,还是照旧明早启程,不要耽搁了正事。”

言罢,总长夫人已经从房间走出,弯腰为他脱鞋后,搀扶他回了房间。

那个参事被团团围住,询问东京的事,为何会提前返回横滨。

参事接了沈奚递的茶,润了润喉,便笑着给大家讲了前因后果。总长一到东京,就被亲日的中国公使拉住面谈,总长故意借着病,不谈半句外交问题,只说痛风难忍。到今日白天见了日本外相,也只坐了二十多分钟,便病倒了。

最后,只吩咐留下带去的另一个参事,代替他去御陵。

以此脱身后,总长一刻不留,连夜而归,如此才算是赶上了时间。

一时院内笑声起伏。两日阴霾尽去,大伙睡意全无,趁夜收拾行李。

天亮前,他们怕再有变,早早赶到码头。

在登船前,有人匆匆送来一份日文报纸,总长阅毕,凝目蹙眉。报纸递给身后诸人传阅,最后到了傅侗文手里。

“出什么事了?”沈奚心有余悸,唯恐无法登船。

“报上说,中国参事在去明治天皇御陵的途中,汽车遇到了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