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1/2)白浪边 / 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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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宋丰丰埋头抄英语作文的经典句式,喻冬跟张敬通了个电话。

两位优等生在半个多小时的通话里,很快为宋丰丰拟定了一个整体的复习计划。

“周一到周五,晚自习是十点钟下课,但高三的教学楼十一点才关灯。我会陪你到十一点。——不是陪你玩是陪你在教室里学习!”喻冬敲敲宋丰丰的桌面,“然后你报一个基础强化班,就是关初阳她爸妈开的补习学校那边。周六晚上和周日下午都开课,张敬会跟你一起去。”

宋丰丰:“张敬也要上基础强化班?”

喻冬:“不要做梦了,他是绩优提高班。”

宋丰丰显然不太乐意:“全排满了?那以后都没时间玩了。”

“现在都十月份了,还玩什么玩?”喻冬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再不抓紧赶上去,就没有以后了。”

他罕见地严肃认真,甚至有些焦虑,这让宋丰丰也忍不住认真起来。

“yes,sir!”他敬了个礼,“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喻冬瞥他一眼:“中意你咯。”

宋丰丰没提防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敬礼的手还没放下来,呆了一会儿,才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难得看到宋丰丰害羞,喻冬忍不住笑,但很快又咬着唇让自己表情恢复平静。

“坐好!继续抄!”喻老师严厉地说。

十月中旬,一波流感袭击了南方各城。

在班上十几个学生先后中招的情况下,喻冬也没能幸免。

校医室常备着退烧药和感冒药,班主任还从家里拿来了一个电饭煲,每天中午傍晚都在教室里煮醋,土法熏蒸消毒。喻冬被醋味熏得晕乎乎的,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后不得已,只能请假回家休息两天。

他身体一向健康强壮,在兴安街住的这三四年里,没有病过一次。周兰很紧张,立刻带他去了医院。喻冬输了两天液之后,烧完全退了,但人还是没精神,昏昏沉沉的。班主任并不允许他回去上课,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也是避免他传染班上的其他人。

吴曈说班上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被击倒了,撑不下去的都已经请假。

幸好只是十月。喻冬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子发抖,他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在醒的时候总是庆幸,学习的进度还不至于被落下很多。

退烧之后,他开始频频咳嗽。周兰给他做了糖水,里头加了罗汉果,梨还有蜂蜜,喝下去润喉止咳。

喻冬喝了几口,突然愣住,半天才哑声说:“以前妈妈也做过给我吃的。”

周兰看着他吃完才放心。“你妈妈也是跟我学的。”她从喻冬手里夺过复习的资料,让他躺下来继续睡觉,“她小时候常常生病,我都这样做给她喝。以前梨不好买,但蜂蜜都是亲戚送的,用蜂蜜冲水也好喝……”

她轻声说着,渐渐停了,摸摸喻冬的头。

“哪里不舒服?”粗糙苍老的手抚过喻冬的额头,“怎么哭了?”

喻冬擦擦眼睛,摇摇头。

“想妈妈了?”

喻冬闭上了眼睛,小声地应:“嗯。”

老人不再说话,仍旧轻轻抚慰着他。喻冬觉得,自己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孱弱,孤独,茫然。

久违的病痛让他脆弱了。他揪着薄被,在床上蜷成一团,悄无声息地流泪。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知道外婆也和自己一样,正在思念着同一个人。

“乖啊。”老人梳理着他的头发,声音苍老温柔。

吴曈给喻冬送作业来的时候,发现喻冬眼圈发红。

他很同情:“流感这么严重?你都哭了?”

喻冬看看戴着医用口罩的他,接过卷子:“你不用给我送来也没关系的。”

前几天都是宋丰丰回家的时候顺便去1班帮喻冬领卷子和拿回来给他,今天来的是吴曈,喻冬有些诧异。

“本来不是我送的。”吴曈正了正自,里头沉甸甸的,“宋丰丰被张敬拉去学习了,所以嘱咐我担任信使。”

喻冬记得吴曈的家和兴安街是反方向。他让吴曈留下来吃饭,吃完了直接去上晚自习就行。

吴曈抖抖肩膀:“不吃,你家里都是流感病毒。”

喻冬把卷子卷成一个纸筒,作势要抽打他。

“我不能感冒的!”吴曈拉下口罩说,“我要代替郑随波上课,责任重大。”

他从车篮子里拎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喻冬:“路上买的,可能不甜,可能不好吃。不过你现在口淡应该也吃不出来,随便尝尝吧。”

喻冬接过一看,是一袋子乒乓球大小的枇杷。

“听说吃了能治咳嗽。”吴曈又戴好了口罩,“你吃过川贝枇杷膏吧?就是这种东西了。”

他跑来送了卷子,送了水果,不肯留下来吃饭,调转车头又跑了。

周兰说喻冬的同学都是癫仔。

“这么远的路,连一碗饭都不肯吃!”

喻冬喝着汤,忽然想起“癫仔”这个词似乎也被周兰用来形容龙哥。

“外婆,你们为什么喊龙哥作癫仔?”

周兰:“啊……你们不知道?”

喻冬:“什么?”

周兰压低了声音,喻冬连忙凑近了一点,竖起耳朵接收龙哥的秘密。

“他跟个男的拍拖啊!”周兰语气非常八卦,“跟男的拍什么拖,又结不了婚,还不是癫仔?”

喻冬:“……是,是癫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