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2/2)将军家的猫总想上我家床 / 白狐辞

>他耳畔北风呼啸,最后一朵花凋敝在雪里,红得刺眼。

他想,似乎从自己开口说出那句的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场有些梦,又不似梦的,真实的幻境。

挣扎着破碎了,他甚至能闻到一丝镜面后的铁锈味,又像是什么血腥味。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不想让言朔为难,更不想让舔自己成为言朔和奥利维亚之间的猜忌和嫌疑。

哪怕现在也没有好上多少。

“就在不久前,”沈之繁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他掩饰得太好了,旁人丝毫听不出来,只觉得这人冷静寡淡得可怕,“我并没有骗您。”

他后面那句声音好轻,几乎带一点祈祷,如果言朔肯认真听的话。

可惜言朔没有,他正在深深地呼气,让自己勉强保持着冷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可是他还是气得有些上头。

沈之繁找回记忆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了解他的过去,相信他赤裸不留余地的爱慕,即使找回记忆,言朔依然觉得……那还是他的沈之繁。

无论是十六岁的沈之繁还是二十三岁的沈之繁,都是沈之繁。

他都很喜欢。

可是沈之繁在骗他。

为什么要骗他?

他感到了深深的困惑和不解,更多的却是不安。

在沈之繁失忆之前其实他们也有联系。

最后一通通讯是不欢而散的,因为言朔以为沈之繁在和斐迪南亚交往,他语气尖锐地劝告,让沈之繁冷冷地回复。

——“这是我的事情,言中将,我很感谢您为做的一切,但是这是我的事情。”

他是怎么回复的呢,也是这么不动声色的冷淡。

——“这是你的决定,但我对你很失望。”

他于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也不似绝望,只是陷入深深的沼泽里,茫然地下沉,越挣扎越下沉。

沈之繁的失忆像是挽回一切的讯息,他不留余地地对他好,接近和亲吻,示好和温柔。

他一步步想要让自己更接近他,那个已经渐渐冰凉的冷淡青年,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重修旧好,即使旧好太旧,可未必不能重修。

他满心喜悦,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了。

如同不久前的吻,在漫天的暖雪下面,或者在明媚的午后。

他们吻得很认真,像是世间所有的情人之间的缠绵,一分一秒都要歌尽爱的美好,愿意沾染上对方每一寸呼吸。

可是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圈,他又回到了原点。

他感到浑身冰凉,血液融进了霜,快要凝结他的心脏,又化作利刃,从四肢百骸向血肉中挥舞作祟。

他忍不住开始心灰意冷,如果沈之繁是在做戏,那么他的深情和努力在沈之繁眼中是什么?

如果沈之繁也爱他,如同七年前那样爱慕,又或者,如同他现在爱他一样爱他,那他完全没有必要欺骗。

他这么喜欢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难道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笃定吗,没有,但是他愿意选择去相信,去拥抱他,融化他。

甚至还是因为奥利维亚,他才忽然开口,明晃晃地告诉他,他早就恢复记忆了。

那刚才的晚餐算什么,那个温柔的笑容,那双动人的瞳孔,又代表了什么?

是欺瞒下的伪装,是真真正正的一出好戏。

言朔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他背过身去不想看他,只感到了深深的疲倦和失落。

我喜欢他,我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安慰他的过去,扶持他的未来。

我的未来全是他。

可是他未必愿意。

我的痴心妄想,他未必想要。

沈之繁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他,还是真的二十三岁的沈之繁真的已经冷漠到没有一丝情意了?

“大人,您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