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1/3)清和 / 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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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骑兵停在距城两百里处,弓不张,刀不出鞘,前排的骑兵举起使臣带回的喇叭,大声高呼,“别动手,自己人!”

六个字,字正腔圆,含义深刻。

据悉,是鞑靼使臣同北京鸿胪寺左少卿商定的口令,以防边军错认,将他们当做打谷草的游骑,万箭群发,s,he成刺猬。以开平卫边军的武装水准,做到这一点完全不难。

鞑靼骑兵不想真成了刺猬,必须按照边军的口令,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卫所边军的武器能如此犀利,全仗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之功。

北疆的冬季冷风刺骨,滴水成冰。在天气的影响下,还处于烧火棍阶段的火铳失去了优势,冷兵器更加趁手。

在大宁杂造局和北平杂造局的共同努力下,边卫使用的长弓硬弩都得到了加强和改良。有了孟清和制定的奖励机制,工匠们的工作热情极高,送往边卫的武器,不只数量翻番,耐用程度也远超以往。

天子准许大宁和北平杂造局制造火雷之后,从遵化运来的生铁和熟铁源源不断送进工坊。南京送来的火药威力不够,沈瑄和袁容联合向天子上疏,奏请在北京设立行军器局,以生产火药,制造火器。

没有考虑多久,朱棣就批准了两人的奏请。不顾南京军器局和兵仗局的反对,直接派人带上工匠熟手,到北京协助沈瑄袁容设立新部门。

给人不算,一应费用都由南京调拨。

旨意一下,立刻有言官蹦高直言,弹劾定远侯和广平侯此举有违臣子直道,意图不轨。

户部左侍郎孙瑜言辞尤为激烈,“兵器者,凶事也。自古国家为战皆出于不得已,夫驱人以冒死,鲜有不残伤毁折。今天下已定,惟当休养,修礼乐,兴教化,岂复言兵器之利!竖子二人狂妄,谄言媚上,言兵事以冀进用,恃恩骄恣,罔顾民生,用心可疑,必图谋不轨,望陛下明察!”

继孙瑜之后,户部右侍郎李文郁,大理寺少卿袁复,以及数名给事中纷纷出列,以实际行动支持孙瑜的言论,更有弹劾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之意。

汉王赵王皆在北,汉王之前献火雷,得陛下褒奖。沈瑄袁容有今日之言,未必没有两位殿下的意思在内。

“穷兵黩武岂盛德事!”

听到这句,朱棣彻底火了。

穷兵黩武?这话是在说谁?!

用心可疑,图谋不轨?是说朕的儿子和女婿一起造朕的反?!

当朕是三岁孩子一样好糊弄?!

怒气值爆表,朱棣猛的一拍龙椅,“够了!”

天子一怒,大殿中顿时一静。刚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几人也瞬间没了声音。

今上不比建文,抱着脑袋撞柱子玩直言,名留青史的机会有,抄家灭族的可能却更大。

见群臣不语,朱棣的目光变得更冷。

“诸公身在金陵之地,处繁华之间,可知北疆困苦,寇边之祸?!”朱棣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足以焚烧整座大殿,“朕只问众卿一句,单凭圣人教化,可戍卫边境,防卫北疆?!朕告诉你们,不能!朕居军旅数年,每亲当矢石,见死于锋镝之下者,未尝不痛心。然兵无死战,国何能安,百姓何能安居乐业!兵器乃凶事,无兵器,更为国之凶事!”

士兵手中没有武器,拿着木棍石头和鞑子作战?

军队不拼死作战,将鞑子挡在塞外,还能容得众人在此侃侃而谈?

群臣垂首,讷讷不敢言。

发泄了怒火,朱棣开始处置将他惹怒的人。

孙瑜成了最英勇的出头椽子,朱棣下令摘了他的乌纱,削去户部职位,送去北京行太仆寺养马。

不是说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上下包藏祸心?

好,朕给你机会,送你去北边,好好观察!

同时获罪的还有户部右侍郎李文郁。无故不陪祀太庙的大不敬之行被当殿揭发,加上支持孙瑜弹劾沈瑄袁容,成功激起了永乐帝的火气,养马没他的份,干脆发去辽东戍边。

刚刚从浙西返京的户部尚书夏元吉也受到了波及。

夏司徒当真是冤枉,好不容易治水归来,屁股没坐热,又被永乐帝扔去苏州治水。夏司徒没处伸冤,只能打起包袱,启程上路。

夏司徒不是一个人走的,朱棣还给他派了帮手,大理寺少卿袁复。

国家财政部长和最高检察院副院长一起被派去疏通河道修筑堤坝,该说永乐帝气昏了脑袋,还是大明的官都是人才,一专多能?

工部尚书想出列,向皇帝表示,治水是工部的活,户部尚书就算了,大理寺少卿算怎么回事?

不等脚步迈出,就被工部左侍郎死死拉住。

现在是什么情况,天子正在龙椅上喷火,谁敢出头谁倒霉。司空大人也想去北京养马?还是让整个工部同僚都去辽东戍边?

工部尚书迟疑了,脚步到底没能迈出去。

于是,户部左右侍郎养马的养马,戍边的戍边,户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手挽手奔赴苏州治水。几个参合进来的给事中也被下放支教,边远山区的教育事业即将迎来美好的春天。

朝堂上的争议之声顿消,再无人反对设立北京行军器局。

孟清和看到邸报时,孙侍郎和李侍郎已在出发的路上。前北平布政司杂造局广盈库已改隶北京行部,暂为行军器局办事衙门,掌管军器局的设立及生产。

设立行军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