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其事地站起身来,继续往茅房方向走,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洗了洗鼻子,一脸嫌恶地挑剔道:“味真冲。”

瞎说啥啊,林家的茅房一天要清理一十八次,经过洁癖症重症患者林琳林子毓检验的。虎牢满脸堆笑,往前凑了凑,吸了吸鼻子,真没啥味,陪笑道:“备不住富察二爷了,您凑合着使……”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虎牢摸了摸发麻的脖子,白眼一翻倒了下去,他在倒下的过程中还神志十分清明,悲催地哀悼了一把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了。

福隆安其实也没想干多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他就是被林璐搞得有点恼怒,半开玩笑想吓吓林璐出一出气。

既然要吓吓林璐,自然要做出点事情来。福隆安估摸着内院是女眷的地方,自己当然不好胡乱走动,那就在门口逛荡一圈,等林璐来找的时候再现身。

福隆安起身上跃,矮身趴在围墙上,借茂密的乔木枝干遮掩住身形。

他正暗自得意的当口,突然从外院通向内院的门里一前一后蹿出来两只毛茸茸、巴掌大小的棕黄色小东西。

福隆安眯了眯眼睛,已经看出来是两只小动物了,两个小毛球绕着外面的庭院互相追逐、撒欢跑了几圈。

福隆安辨认出这是两只成年紫貂,心头不禁一动,正待下去把两只小东西抓住,却听到内院一片响动,还有女子细细的说话声。

几声“紫鸢”“绿萝”的呼唤紧跟着传来,福隆安听出起码三四个女子在呼喊,为了怕冲撞了人家,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只能尴尬地僵着身子继续藏在墙上。

两只紫貂听到人声,立刻停止了嬉戏打闹,就近蹿到一堵围墙下面,在墙根的y-in影处躲了起来。

一一好巧不巧,正是福隆安隐身的那一面。福隆安瞪圆了眼睛,暗暗磨牙,隐隐约约后悔起自己今天做的傻事儿来。

果然呼喊声越来越近,一个女子道:“姑娘,里面找过了都没有,恐怕是贪玩跑到外面去了,奴婢到外面找找吧。”

“若是跑到外院去了,你找个小厮吩咐一声就算了,我恍惚听着哥哥来了客人,不好到处乱跑。”林黛玉吩咐了一句,又皱了皱眉,“先进去吧,它们两个惯是淘气的,不过也都知道回去。”

“姑娘放心吧,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在呢,咱家向来严谨,别说三门,二门里面都看不到外人。大爷还经常劝您多出来走走呢。”木莲虽然是这么说,也不敢大意,自个儿探头先看了看,见确实见不到人影,方才跳了出来,笑着一拍手,“您看,果真没人呢!”

林黛玉站在内门仍然没动,只是轻声细气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帮着找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福隆安叫苦不迭,也不敢乱看,唯恐唐突了人家,只是低头盯着草丛,耳听着主仆的对话,做小姐的那位曼声细语,说不出的婉转动听,黄鹂出谷也不过如此了,他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心脏鼓动。

还在担惊受怕的当口,福隆安就听见另一个声音道:“姑娘,您看那边,黄嘟嘟两团东西呢,我过去看看。”这个时节草并不密,仔细找找还是能发现不对劲儿的。

玉金走到围墙旁边,跟福隆安就隔了两三米远,不过索x_i,ng她没有抬头,笑得眉目弯弯蹲下身子去捞在地上打滚的两只紫貂:“找着了,在这里藏着呢。”

总不能瞪俩眼珠子乱瞟人家家的丫头,福隆安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听天由命,心中不住念佛,可千万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了他,不然传出去他的脸也不要了。

女子走路时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福隆安悄无声息吐了一口气,实在没忍住偷偷掀起眼皮察看敌情,正好跟一对圆滚滚黑乎乎的小眼睛对上了。

原本正往玉金脖子上乱拱着撒娇的紫貂跟傻了眼的福隆安对视了五秒钟,近乎惨烈地尖声叫了起来,小爪子不断朝他的方向挥舞,摇头晃脑地示警。

福隆安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叫什么叫,你不就是只大老鼠,又不是看家狗,多管什么闲事儿。

下方一片j混乱,有几个丫鬟壮着胆子要走过来查看,福隆安急了一脑门子的汗,下意识抬眼,正看到一位青衣美人俏生生立在前方。

风姿如画,容颜似玉,转盼多情,福隆安呆呆看着她,再也移不开眼,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周遭所有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今天做过的所有错事傻事仿佛都是为了这一眼做铺垫,全世界都沦为了配角,只有他和她才是这方舞台的主人。

趴在墙上的福隆安忘了自个儿应该立刻逃跑,死扒着墙皮不知道放手,他没听到几个丫鬟的尖叫声,也没看到从拐角处转出来正打算去小解的林琳。

林黛玉骤然看到一个外男出现在自家庭院中,吓得俏脸煞白,短暂的惊愕过后,连忙用手帕掩面,躲到里面避开了,也没有心思看看这位外男长得是啥模样。

福隆安这次动了,伸长了脖子傻呆呆想跟着她一道往里面走,好歹多看一眼,就觉得搭在墙上的手臂一麻,一下子失了平衡从墙上摔了下来。

福隆安整个人的心思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正从半空中往下掉,摔在地上也没有保护措施,脑门先着了地,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光直冒。

下一秒,还没缓过来的富察二爷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粗鲁地揪着领子提了起来,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