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心中,就只有薛家一门亲戚,林家就是白给的?不能吧,薛家不过是商贾,人林家虽然中道没落了,也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呢。

他们想不通理由,林璐就给他们理由。

只见林璐“腾”地一下站起身,红着眼眶道:“薛家乃商贾巨富,薛家大姑娘更是过了秀女大选,马上要进宫当娘娘了,我林家有什么呢,不过是守着祖宗基业过日子,贾大人看不上我林家,晚辈不是不能理解,世上跟红顶白都是常事儿,哪能要求世人个个都是孔圣人在世?不过我倒要问问贾大人了,您让我弟弟去忍着委屈给薛蟠解了经脉,我们兄弟俩念在先母的份上,听命行事了,结果好好的薛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现在已经证明是意外猝死,为什么贾大人还要硬往我弟弟身上泼脏水?”

林璐仰天悲呼:“谁家子弟能承担得起人命的重量?贾大人这不仅是要逼死我弟弟,还是要我林家百年声名毁于一旦,让我林家列祖列宗蒙冤受辱!”

“胡说!”贾政再也忍耐不住,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林璐能这样说话,谁毁谁名声啊到底,“是薛家写状纸递的诉讼,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上堂作证罢了!”

程岩叹了一口气,再看林璐突然觉得心底弥漫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扬了扬手中的状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鄙夷:“贾大人,这状纸上可是印着您的官印。”

这是贾琏的手笔,薛蟠死的那天晚上,他就偷偷命人告知林家兄弟此事,林璐一听贾政这样积极,就定了主意。

他刚来到京都时,跟林琳逛街第一次遇到乾隆的那次,因为一个小小的赌注,曾经在林琳手中见过贾政的官印。

林璐有充分完备的职业道德,看了一次就记了下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去偷真的,林璐现拿水萝卜做了一个,托兴儿给贾琏送过去。

贾琏还在气恼贾政狠心拿他当枪使,费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情都丢给他做,收到印章时咬了咬牙,干脆就盖上了。

他那时候倒没想这么多,主要是心气不忿,贾政能坑他一把,凭什么他不能反坑回来?贾琏此时就混在人群当中听审,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要是知道那个印章有朝一日会成为公堂上的证据,打死他也不敢盖上。

贾政当然不信,大声辩驳道:“冤枉啊大人,写状纸的不是下官,而是我侄子贾琏,此事下官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怎么知道是贾琏写的状纸?程岩并不戳破,点头道:“谁写的状纸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上面可是有您的官印呢,贾大人——”他扭头吩咐府丞:“传荣国府贾琏。”

也不用传,贾琏就在旁边听着呢,闻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了一眼贾政,笑道:“回大人,这份状纸是下官写的。”他身上有捐的五品同知官职,虽然是闲职,没干过正经差事,却也可以算数。

贾琏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红,要是贾政刚刚瞒下了,他还能有愧疚之心,结果贾政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他咬出来,贾琏也不管不顾了。

真要斗起狠来,谁怕谁呢?他抬起头飞快地对着程岩笑了一下,微一拱手,朗声道:“下官只是听从了二叔的吩咐,根据他的口述写下了状纸,二叔还亲自取了官印盖上!下官论起来还是两位表弟嫡亲的表兄,自家亲戚,何至于打官司闹得两家没脸?无奈二叔意态坚决,坚持要为薛表弟讨回公道,方才有了今日之事!”

“此话当真?”程岩抖了抖手里面的一张薄纸,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开弓没有回头箭,死道友不死贫道,贾琏咬咬牙,也认了:“当真!下官句句属实,公堂之上岂敢虚言!”

狗咬狗一嘴毛,林璐眨了眨眼睛,冷笑道:“贾大人,你为薛家薛蟠做主的心晚辈懂得,毕竟是贾大人嫡亲的外甥呢,没有白死的道理,我倒想问问,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你一口咬定是我弟弟害死的薛蟠?”

贾政还在见鬼一般瞪着贾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道:“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是林琳同薛蟠起的冲突,打了人,你们去荣国府当天晚上薛蟠就死了,不是你们下的手是谁下的手?”所以薛蟠死了,贾家阖府上下都没多想,铁定就是林琳干的,跑不了别人。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摆着’就能成了公堂上实打实的证据?贾大人手中可有人证,可有物证?”林璐哆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贾大人好事想不到我们,这种背人命的事情怎么就有脸往我弟弟身上乱盖?”

“林琳第一次打了蟠儿的时候,还放话说什么,这次只是打断了蟠儿一条腿,下次就要拧断蟠儿的脖子!”贾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名声不名声的还要往后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他诬赖人的罪名说清楚。

别事没办成还惹出一身s_ao,贾政心里头也是没底又后悔,早知道他何必跟着搀和呢,不就是被皇上打了一顿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程岩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把状纸放在桌子上,用食指点了点:“我说贾大人,年轻人嘛,都是年轻气盛的,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呢?怎么贾大人倒当真了?”

林璐撇了撇嘴巴:“可不是,舍弟还说皇上平伊犁必能一举功成呢,难道几个月后大军凯旋归来时,万岁爷还要记我弟弟一功,赏我弟弟个顶戴花翎?”

一句话说得满堂的人都笑了,贾政一张脸涨得通红中都发了紫,指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