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过她反应比王熙凤刚才迅速,厉声叫来守夜的金钏去赵姨娘院子里告知贾政,自己略一穿戴,急忙赶到梨香院去。

元宵节刚过去,立刻去死过人的院子里未免沾染晦气,更何况薛蟠刚死,她还是有些怕的,王熙凤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王夫人的屁股后面一道走了过去。

王夫人快步走在前面,心里面想的却跟王熙凤不一样,晦气不晦气的还是两说,薛蟠是薛宝钗的哥哥呢,现在他死了,还是死在薛宝钗复选刚过要迎来终选的时节,这样一来,恐怕薛宝钗进宫无望,选妃的事儿要黄了。

不过事情也并不一味是坏事,薛姨妈只有薛蟠和薛宝钗这一双儿女,如今薛蟠是没指望了,薛姨妈下辈子还不都是靠在薛宝钗身上?连带着,薛宝钗的乘龙快婿,就能连薛家长房家产一并接收了。

如此算计一番下来,薛宝钗没法给皇帝当妃子了,还不是只能指望着贾宝玉这个公府哥儿?王夫人看薛姨妈先前的口风也并不反对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不禁心中一喜,计上心来。

两位从王家嫁来的媳妇连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赶到梨香院的时候,薛姨妈哭得恨不能立时死过去,贾琏苦劝不住,见她们进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丢下一句“快来宽解宽解姨母”,给王熙凤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抽身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梨香院中,人仰马翻乱糟糟闹成一团,贾政接到通知晚了点,此时还没过来。

贾琏斟酌了一番,眼中厉光一闪,自到外面招来兴儿,咬咬牙说道:“速去棋盘街林府,去告知林表弟,薛大表弟断气了,让他自个儿万万注意!”

兴儿先前看里面半夜时节乱哄哄还揣测恐怕出大事儿了,没成想竟然是这种事情,更没想到贾琏竟然让他做通风报信的勾当,诧异了一下,见贾琏眼中冷光闪烁,不敢耽搁,急忙连声应了。

“避着人走,被人抓住了,爷我可救不了你!”贾琏塞了锭银子过去,一道青筋从额头蔓延到下巴上,“你老子娘还在给大姐儿当n_ai嬷嬷,记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次要办砸了,我打断你的腿!”

兴儿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副y-in冷神态说话,唯唯诺诺答应了,转头撒腿就跑。

贾琏此时的y-in狠倒不是都冲着兴儿去的,只不过这次的决断风险太大,若是被发现了,大房就是彻底同薛家翻脸,连贾政那边也要看他不起。

事关重大,贾琏往日都是瞻前顾后耳根子软的人物,第一次没跟任何人商量就做出这样的举动,难免心中一顿鼓跳,装出这副模样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贾琏是偷跑出来的,也不敢耽搁,挑隐蔽的小道回了梨香院,堪堪早了贾政一步,他在偏僻角落里还没站稳脚跟,就看到贾政y-in沉着脸走了进来。

薛姨妈哀痛欲绝,说不出话来,也不顾礼节避讳了,扑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恨不能背过气去。

贾政看此情景也是心酸,急忙扶她起来,冷声道:“姨妈权且放心,这是天子脚下,我为官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猖狂无忌的小儿,真当人命是儿戏了,这次谁也护不了他!”

贾政因为上次挨打可能有林家兄弟在其中捣鬼的事情,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本来因为薛蟠做事儿丢脸并不想c-h-a手,得贾元春明示后也偏帮了他一把,固然有交好薛家的意思在,也有恶心恶心林家的意思。

如果说他上次行事还有所顾忌,顾忌林如海的故交旧友汪由敦是工部的一把手,他的顶头上司的话,这次贾政就是真的发怒了。

他前脚让人给林家送信,用大义逼迫着林琳老老实实来给薛蟠解了脉,结果当天晚上薛蟠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不仅是打薛家的颜面,还是把他贾政的脸皮扯下来丢到地上踩。

而且这次在京城行凶,还偏偏挑了元宵节这样一个节日,不说别的,谁心里都不痛快,觉得晦气当头,这次别说是汪由敦了,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林琳一条小命!

更何况,贾政也不相信汪由敦会因为跟林如海的交情,就为了两个后辈把自己牵扯进去,这可不是上次起冲撞把人打伤的小事,而是直接闹出了人命,不知道京城多少清贵人家都在看着呢,汪由敦就算想管,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先找人把外甥后事料理好,”贾政侧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只看到青白色一只手,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急忙撇开了眼,“先前我念在两方都是亲戚的份上,想着胳膊折了折在袖子里,何必丢脸给外人看,并没有闹大,没想到越发纵着他们不知道好歹了!”

王夫人上前来帮贾政扶住薛姨妈,劝道:“妹妹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外甥遭到了这样的事情,谁不伤心难过呢?有老爷在,必给你们做主,不论凶手是谁,都跑不了他!”

贾政朝着紫禁城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我能做的了谁的主呢?皇上圣明烛照,功在社稷,文成武德,必不会容忍这等狂徒在京城胡作非为!”

几位女眷还好,贾琏缩在角落里,却觉得心头发寒。贾政在这时候把皇上扯了出来,已经不仅是跟林家彻底翻脸的事情了,分明就是打算不死不休下去,弄不死林琳是不松手了!

贾琏一直没有觉得贾政是一个多么难对付的人,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假正经,没成想关键时刻竟然能有这种决断。

“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