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女帝轻叹一声,其实她查到的结果和卓燃是一致的,只知道夜临君那晚出现在了白澈宫外,并不知道闯入者究竟是谁。但夜临君毕竟是白族的敌人,哪怕有半点嫌疑也绝不姑息。

“母后之所以说谎,是不想看到你再误会卓燃了。如今金族已向我们宣战,我们不得不再度与赤族结盟,而卓燃便是我们的救命稻草,这次必须牢牢抓住他。”

凉渊摇了摇头,“可是妹妹她说……”

女帝伸手抚住凉渊的脸庞道:“我的傻渊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澈儿她是喜欢卓燃的,不管伤害她的那个人是谁,她之所以一口咬定就是卓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嫁给卓燃啊!”

凉渊这才幡然醒悟,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时光,白澈的目光的确一直追随着卓燃。可是她娇羞温婉,多愁善感,他这个哥哥竟一点都没察觉,而卓燃那个粗人就更不知道了。在她最悲伤绝望的时刻,哥无法理解她,心上人又始终不懂她的心,于是她决绝地选择了死亡。

心中一阵绞痛,凉渊难过得无法言语。女帝便环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渊儿,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卓燃回来了,等晚宴上你们就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吧。”

“不……我做不到。”凉渊推开女帝退后两步,就算卓燃没有对白澈做那种事,也还是他们俩联手逼死了白澈,他无法原谅卓燃,更无法原谅自己!

殿外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卷。

在那y-in暗潮s-hi的地牢里,卓燃和聂祈正隔着一扇寒铁门,背对背靠坐在一起。聂祈在牢内,而卓燃在牢外。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相信我了?”聂祈喃喃低语。

半晌,卓燃才幽幽答道:“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

简单一句话,却刺得心口微微发疼。聂祈垂着脸嘤嘤笑了一阵,“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卓燃于是起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道:“为了防止玄禁锁勒到你,我会把禁制距离加大到五百步,你好自为之吧。”

“要滚就快点滚!”聂祈咬牙闭上眼睛,听着卓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一阵酸楚难过……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宫宇之上。卓燃遥望着满天乌云,回想着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只感觉心情比乌云还沉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天殿内人影幢幢,散发出暖融融的火光。偌大的长桌上盛满了各色蔬果,海鱼野味,香醇美酒夜光杯。

卓燃刚一进殿,女帝便亲切地上前迎他入座,“怎么才来,就等你了!”说着还亲手给卓燃斟酒,这令卓燃很是受宠若惊。

这时凉渊走到宴桌对面准备落座,却听女帝嗔怪道:“坐那么远干嘛,过来母后这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到女帝身旁,但眼神飘忽不定,始终在躲避卓燃的目光。

女帝摆手把殿内的奴婢都遣了下去,自己兴致盎然地给两人倒了酒,笑着催促道:“来来来,干了这一杯,从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谢陛下。”卓燃举起酒觞向凉渊敬酒,凉渊也勉强笑着与他碰杯,随即两人都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如今你俩和好如初,咱白族和赤族也该结盟了!”女帝笑容可掬,话语间毫不内敛,与平日里优雅端庄的形象判若两人。

卓燃感觉女帝有点古怪,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陪他们母子喝酒吃r_ou_。正酣,女帝忽然对凉渊道:“你皇妹人呢?去把她喊过来。”

凉渊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在卓燃诧异的目光下走开了。片刻之后,一袭拽地冰纱裙的白澈便过来了,她亲昵地挽住女帝的手腕,女帝也爱怜地抚弄着女儿的长发。

“你……”卓燃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这不就是凉渊跑回去换了身衣裳,又扮成白澈过来了么?

凉渊瞪了卓燃一眼,警示他不要乱说话。卓燃也只好将错就错,假装亲昵地喊他白澈妹妹。

女帝爱怜地看着二人,开怀地畅饮了几杯。她脸上泛起微红,似有几分醉意了,便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在母后心中啊,你们两个最是般配了。”

“母后你醉了。”凉渊不自在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卓燃也尴尬地收手扶了扶额角。

女帝笑着打量着二人道:“怎么,都害羞了呀?”

卓燃犹豫着开口道:“其实……卓燃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什么,和谁?”女帝脸上的忽然笑容凝住了,而凉渊那飘渺的目光也终于定格在了卓燃身上。只听他叹了一声道:“和赤族的小公主,这个月底就要完婚了。”

女帝很是惋惜地拉着卓燃的手道:“那个刁蛮公主,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哪比得上我家澈儿啊?”

卓燃只是苦笑不语,而凉渊则黯然垂下了眼帘。

宴席持续到了半夜,菜肴早就凉透了。女帝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直到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凉渊便找来一件白绒披风,轻轻披在了女帝身上。

卓燃这才问道:“陛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凉渊走到殿门前,背对着卓燃道:“从小母后就更疼爱白澈,她接受不了白澈的死,一到了晚上人就有点疯癫,我也尽量配合她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些年来你一个人辛苦了。”卓燃神色怜悯,从身后环住了凉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