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1/3)西窗竹 / 十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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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间漫开了一股浓重的s-hi意,起初只是潮热,后来变得滑润而粘稠。晏琛伸手一摸,五指像刚从猩红的染缸里捞出来,s-hi淋淋地往下滴血。

为什么……要这般对待他?

他不是妖孽。

妖有邪念,他没有。他只是一抹藏于竹的灵,为了亲近陆桓城才凝出r_ou_身。除了陆桓城,他对这繁华的尘世,没有一分一毫的欲求。

一根空节的竹子,铲断了根须就不能活,不像人,还能逃跑,还能反抗。他这样孱弱,灵魂和爱情朝不保夕,恨不能缩成一粒砂,躲进狭缝苟且偷生,哪里敢为祸人间?

尘世多他一个,当真就嫌挤吗?

为什么连最浅薄的一分善意,也不愿给他?

第十六章 黑狸

这天午后,晏琛坐在藕花小苑的池塘边,光着两条腿,手拿木杵,一下一下捣着皂角。

假山石壁上铺着一条腥红的绸裤,碎皂汁涂抹在上头,双手反复揉搓,等血迹褪浅了,舀一瓢池水浇下,冲去脏污的痕迹。晏琛搁下瓜瓢,拎起裤子到空中抖了抖,裤裆处的血迹隐约可见,还是没冲干净。

于是又抓起瓜瓢,小心缓慢地弯腰去舀水。

腹底出其不意地一抽,晏琛手指发颤,瓜瓢应声跌进池里,晃悠悠地漂远了。

“唔,笋儿别闹……可疼了,可疼了……”

他按着小腹轻轻喘息,蹙眉闭眼,低头忍耐这一阵疼痛。

孩子被那块石头砸怕了,回来后一直睡不安稳,像是陷入了噩梦,时不时就惊醒过来踹他一脚。早先有一下踹得晏琛腰脊抽筋,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差点头朝下滚进池塘,撩起衣裳才看见侧腹的伤处积起了淤血,青紫肿胀,约莫巴掌大的一块。

晏琛用手指戳了戳,力道没控制好,戳得自己眼泪汪汪,咬紧了嘴唇委屈地哭。

他刚才稀里糊涂挨了一顿砸,直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两个丫头的滔天恨意是从哪儿来的。当时他狼狈地趴在满地碎石里,下身血流如注,宫膜阵阵紧缩,几乎出现了急产的先兆。可是竹庭太偏僻,环顾四周,连一个能救他的人都没有。

……竹庭。

黑暗的绝望中,他猛然记起自己正在竹庭门口,离原身仅有十步之遥。

而原身仍是完好的。

严格说起来,当原身安好的时候,r_ou_身的伤痛其实算不得什么。即使被锐器伤及x_i,ng命,只要能在散魂前及时附回竹子,休养上足够久的时间,白骨也能生r_ou_,断筋也能重接。

晏琛太慌了,险些忘了自己仍是一根竹子。

他生怕把孩子产在外头,顾不得孕程已到末期,急忙扑入原身疗伤。笋儿第一次入笋,窝在箨壳里瑟瑟发抖,两只小脚丫蹭来蹭去,香甜的竹息淌到嘴边,愣是一口也没偷吃。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晏琛出了竹子,身下流血已经止住,腹疼也缓和许多,起码不再锐痛。唯独笋儿变得比从前更闹腾了,死活不肯走,还想回到安宁的笋身里去。

晏琛回苑之后想了很久,依然不知道阿秀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个丫头,谈不上旧仇积怨,所以那恨意应是源于他非人的身份。可他的r_ou_身凝得完美,既不少只耳朵,也不多条尾巴,怎么就露了马脚?陆桓城与他相处了半年,每寸皮肤、每段骨骼都摸过吻过,难道眼力还比不得一个初见面的丫头么?

莫非是最近灵力不够,头上顶了片小叶子?

晏琛吓了一大跳,把脑袋仔仔细细摸过一遍,什么也没摸着。他不放心,又俯身去照水,认真打量着水里的影子,还是不见异状。

他想不通了,琢磨得脑袋发涨,偏又不能亲自跑去问阿秀。万一她当着别人的面将自己没藏好的把柄抖出来,宣扬得全府皆知,到时候传到陆桓城耳朵里……

他不怕千夫所指,却怕那些手指里……也有陆桓城的一根。

晏琛原本就有前科,江州那一晚的肚子根本没糊弄过去。陆桓城只是太爱他,选择不予追究罢了。要是旁人点醒了陆桓城,前后怪事串起来,当真对他起了疑心,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从前晏琛还是有胆量的,也曾想过要向陆桓城坦白。假使陆桓城足够了解他,愿意相信他是一抹无害的灵,便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从前那样继续宠爱他。假使赌输了,陆桓城再也不肯要他,他便干干净净地斩断牵挂,附回竹身,一夕间枯死在竹庭,连同缘种、爱生、苦求、相遇、为伴……通通化作虚无。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怀孕了。

他手里还握着另一条无辜的、幼小的生命。

一抹无根的竹灵,三百年爱恨成空,哪怕求不得,也算经历过世间百态,可以无憾求死,但笋儿呢?初生的婴儿,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乌黑的眼睛刚刚睁开,四季都不曾轮转,就要随着爹爹一同埋进黑暗的坟里。

晏琛舍不得。

他不敢冒一点点险,不敢拿笋儿的x_i,ng命去赌陆桓城的疼爱。

十一年等待才换来了今天,他像一个守城的将领,濒临破城也不肯退去半步。只要还有瞒住的希望,就绝不走漏一点风声。

瓜瓢随着水流一点点漂远,晏琛回过神来,伸脚去勾,忽然注意到视野有不一样的动静。

院墙在池塘中央投下一道笔直的y-in影,瓦檐之上,有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