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的走在小区的路上，袁朗发现这些年没回来，一路上的违章建筑都给整治铲平，朝街面的楼房都换上铝合金门窗，灰色的墙壁全给涂白。一水色的绿水白墙，看着倒是舒心。

快到他家所在的楼下，有人站花坛前跟人聊天，袁朗定睛一瞧，中老年妇女们里面有位个头不高，微胖，j-i,ng神的女人，正是他母亲李芹。

李芹没察觉他儿子站的离他不远，讲完笑着，往楼里赶。袁朗不急叫她，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就跟着她，慢慢挪到她身后，一把搭住李芹的肩，压住声道，“李芹同志，请把证件拿出来。”吓李芹一跳。

李芹一转头，袁朗站她跟前，眼里尽带顽皮的笑。

当妈的见到儿子，顿时激动，睁大双眼，狠狠的拉住袁朗的胳膊，生怕他一转眼就消失，劲头不比当兵的差。

“不是说下个礼拜才回来么？”

“这不给您老一个惊喜嘛。”袁朗嘿嘿笑着，“没缺胳膊没缺腿，原装的。”

“呸呸呸！嘴里还没点老实的。”李芹连忙领过袁朗的大包小包，要给他减轻负担，“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啊？一路带过来多麻烦。”

“我这儿买的。路上累不着。”袁朗又夺回去，“妈，我来我来！”

“这里买的还不是一样花钱，这全中国都用的是人民币。”李芹埋怨道，“花那么多钱干什么。”

袁朗不跟她争，知道李芹也就嘴上说说，边上楼边听她说，“你爸出去买书，关键带美元出去玩了。”

“关键回来了啊。”

“带媳妇回来住呢，你关叔关阿姨回乡了，他们在我们家搭伙呢。”李芹掏钥匙开门，“吃了没？”

“火车上吃了。”袁朗草草的回答。

“那能管什么用啊，等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炒年糕。”

袁朗跟着李芹一跨进自个家的门口，这间普通民房里，一股子几十年的油烟味夹杂着特有的温暖扑面而来，顿时洗去袁朗一身的疲倦。

袁朗把东西都放在沙发边上，李芹热乎的按他在沙发里，跑进厨房去给做饭。沙发的款式是旧的，扶手上都褪了色。袁朗抚摸着褪色的扶手，心里满当当的是安心。环视四周，一切都跟以前一个样，角角落落里堆满了书，时间在这间屋子里被凝固，连那年纪比他还大的天蓝色细颈水瓶依旧放在那张八仙桌上。

厨房里传来切年糕的声响。袁朗循声，站厨房门口，依门框看ta妈利落的动作。

“累了吧，看你那眼圈黑的跟熊猫一样，平时你到底睡觉不睡觉啊，去休息一会。”李芹赶小鸭子一般，赶袁朗远点，“做好了我叫你。两人站一起挤啊，到外面坐着等。”

“我自己来吧。”袁朗就卷起袖子，笑的有点赖皮，技巧x_i,ng的挤进厨房，拿起一边的青菜熟练的洗着，放砧板上剁了两刀，“妈，家里一切都好吧。”

李芹笑道，“有你妈在，天都能顶住，你还担心什么。”

听到这话，袁朗心里刚回家的喜悦的内心多份内疚。

“美元听话么？”

“听话，帮他爷爷整理书呢。就是不肯吃j-i蛋。”李芹背对他，手里不停忙活。

“那不是越弄越乱。你和爸别太宠着他。”袁朗说，“妈，你身体怎么样？高血压的药暗示吃的吧。”

“一切都好着呢。”说着李芹自己先笑了，“儿子，有妈在，这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你安心工作就好。”

袁朗凝视母亲的背影，有一瞬间，他不忍去目睹母亲的苍老，头发都由发根里白出来了。

袁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连忙换了个话题，“妈，你刚才干嘛去啊？”

“交电费。”李芹热了铁锅。

袁朗一笑，“你干嘛不等我回来，排队我去啊。”

李芹笑道，“知道你能耐，有能耐你也的排队。而且等你回来，咱们家就用不上电了。”

就听这边炸开锅，袁朗向外一望，沙发一边上那垒的比人高的书。忍不住问道，“妈，爸对那事到底怎么想到啊？”

“嗯？什么事？”

“就是那事呗。”袁朗说，“我跟郝岚已开证明那事。”

李芹的动作顿了顿，放下锅铲，回过身牵过袁朗的手，摸着上面厚实的茧子。

“你爸还能说什么啊。”李芹的话讲得颇为无奈。

袁朗一时无语。

“妈。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找条绳子把你们绑一起啊。”

面对母亲的宽容理解，最简单而宽厚的抚慰，袁朗心里百感交集。

李芹轻轻的叹口气，忽然抬起头，“孙子得给我留下，可不能让。”说的很认真，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豪迈。

门口传来声音，乘李芹起锅，袁朗向外张望，他父亲袁与之身捂的严严实实，围着厚实李芹手织的围巾，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拿回来的书。而他身后跟关键和他大白妞媳妇，关键手里抱着他熟睡的儿子。

一进家门，袁与之随手摘下帽子和围巾，露出梳的干净整齐却不符合年纪的白发，以及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袁朗叫他，“爸。你回来了啊。”

袁与之的惊讶并未外露，抬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既而对着袁朗眯眼笑，点点头。

“你也回来了啊。”袁与之一贯说话轻声细语，不徐不慢。

“嗯，我回来了。”袁朗的声也禁不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