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1/2)踏月问青山 / 十月岚


发完毒誓,他脚下再往前一步,又轻声唤白秋令:“秋秋,你可信我?”

白秋令心中天人交战,手持珠泪全身颤抖着,听身后之人说着那告白的话,爱意与恨意共生,像是被万剑穿了心,万分煎熬。

他颔首握紧珠泪,汗水大滴大滴落进泥土中,克制着低声道:“......我信你句句是真,不必发此毒誓,——你快走!”

此话一出唐昀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劲,脚下一滞试探问道:“秋秋可是受了伤?”

白秋令像是突然被拽回了地牢那夜,唐昀体内余毒未清大x,ue被封,危急之时还在问他是否受伤。

眼下这句话再说一遍,他真的信了他每句话。

真是真,假也是真,他宁愿相信唐昀说喜欢是真,说愿意葬身此地以表衷情也是真。

可他也是真的再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情感,不断滋养着那刻骨的恨意,迫使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

他终于“愿意”转身与唐昀面对面,一字一句缓缓道:“离开这里。”

他说着驱赶的话,却握着珠泪慢慢朝唐昀走去,那坚固锋利的剑

在地上拉出笔直的剑痕。

唐昀看到白秋令朝自己走来,下意识便抬手想要抱他,向前面眉心紧锁的人伸出手,忽而看到脚边一路滴过来殷红的新鲜血液,随即也看到他手心的伤口。

那伤口想来应该是痊愈了,且疤痕也在日渐淡化,眼下怎的又成了一道新鲜的伤。

他迎着白秋令上前一步,却将白秋令逼停下来,大步跨过去离他不过一脚的距离,抓起他的手腕,问道:“这可是跌下来受的伤?”

白秋令全身颤抖,沉默不语,一手抬起来压在唐昀的手腕上往下按,脚尖微微踮起往后退了半步。

唐昀于是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空中又落下雨来,打在树叶上劈啪作响。

白秋令眉心渐渐舒展开,面上没什么表情,他重重呼吸一次平静道:“你先走,好不好?”

唐昀抬起手,广袖挡住落在白秋令眉目的雨水,忽然温柔笑了笑,道:“我既找到你了,又怎会轻易离开?”

白秋令脊背一僵,也苦笑:“我生来衣食无忧,得一良师倾囊相授,得清羽宝剑无双剑术,得兄嫂待我如亲子,——也得阁主错爱,可如今自己惹下祸端,断不能再连累他人。”

随着话音落下,他慢慢举起手中珠泪向空中一掷,偏过头见那宝剑直直c-h-a在一旁,又轻巧地翻转手腕挣开唐昀的手,一点一点将全身内力汇聚在手中。

他只看到唐昀内心紧锁双唇开合,并不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兀自地接连点下几处x,ue位。待他满头大汗点到第五x,ue,唐昀终于再次一把抓了他两个手腕,急迫问道:“你做什么!”

“废了这一身武功......”

唐昀扔了手中剑,将他刚才点下的x,ue又解了,怒道:“好端端的你废什么武功!”

“我手中拿的是珠泪剑,——你松手,我若是彻底失控,会......”

“会如何?”

“......我会杀了你!我会拼尽全力与你一战,然后杀了你。”

唐昀一怔,但手还死死钳住白秋令的手腕,听他犹豫再三说出来还是一句充满杀意的话,疑惑不解下意识便反问:“你为何会失控?”

“因为珠泪——”

白秋令刚开口,便咬着牙齿生生将剩下的话嚼进嘴里咽了回去,他只觉全身都痛,手心那处痛得麻木了,温热的液体一直顺着他指尖往下滴,啪嗒啪嗒,轻轻缓缓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唐昀看到他眼底腾升的陌生又熟悉的渴望和恐惧,手指慢慢攀上他的手臂,追问道:“珠泪,怎么了?”

因为珠泪剑主会亲手杀了心爱之人,会不计一切代价毁了自己所爱的一切,——因为我可能已经爱上你,让珠泪有了可乘之机。

白秋令内心煎熬,自知这样的话一旦开口便是覆水难收,他每认可一分对唐昀的感情,那叫嚣的杀意便会多一分。可唐昀咄咄逼人,甚至俯身就要将珠泪拿起来,他立刻挣脱唐昀重重推了他一把,掌心的血又一次弄脏了那身白衣。

唐昀复而颔首看一眼身上的血迹,以为白秋令这又是在找理由和借口,轻笑着摇头道:“秋秋想了许多理由要与我分开,难道忘了我本来就是个无赖,任你——”

“是因为珠泪剑主,必定手刃心爱之人!”

白秋令声音不大,却在林中不断回荡,在唐昀耳畔回响着久久不愿消失。

唐昀猛地抬头望向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让白秋令心乱如麻,他干脆转了个身继续说:“我一时不察受了珠泪的控制,若是我武功尽失,就是个寻常人,以你的武功我必然不能伤你分毫。”

他原以为唐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没想到没有一点预兆地,唐昀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以那样熟悉的温度将他拥在怀中,不动声色地将他一双手臂反背在身后。而后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亲昵地说:“什么一时不察,若你对我不是那样的感情,珠泪凭什么控制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

唐昀伏在他颈间嗤笑一声,又道:“不说这个那又说什么?好不容易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不妨秋秋亲口说一声爱我,让我瞧瞧这珠泪剑的威力?”

“唐昀——啊!”白秋令想在他怀中转身,刚一有所动作,便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