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1/3)美貌冠天下[重生] / 岫青晓白


这话亦逗得江栖鹤开始笑,他突然发现陆云深很适合修佛道,万事万物顺其自然,不强迫不强求。

人生呐。

江栖鹤不由在心底一叹,但思及老媪被打断的话,以及不知含义的“太清魂”,愁绪又上眉头。

静谧无边的黑暗会让人对时间的感知发生错乱,江栖鹤双足踏上地面时,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已走完一生,但倏尔又认为不过才一瞬。

一生与一瞬有何区别?

缘起缘灭而一瞬,花开花谢而一生。

春风化雪而一瞬,草木枯荣而一生。

太长或太短,皆是一生一瞬,一瞬一生。

陆云深重新捏出几只元力光团,黑暗因此驱散。他抬头往上,看见平整的穹顶,约莫五丈高,青砖一块又一块紧密拼凑着,衔接无缝地往两头延伸,没有他们来时的出口。

视线往下,见得此处乃一冗长甬道,上下一般模样,如同镜面倒影,地上道路两旁砌着不高的石灯笼,而顶上,同样有石灯笼倒垂而下。

陆云深挥袖,那几只元力光团飘然远去,次第将石灯笼点亮。

灯光如若熊熊燃烧的火龙,不慢不紧地向前方游曳,照得视野彻底明朗。江栖鹤终于看清甬道石壁上绘着的东西。

天地之初,万象混沌,不见日月,无明无暗。后有神名为天,自上界而来,以巨斧破开混沌,足踏之处为地,头颅以上为天,挥手招来星辰万点,取其一为日,取其一为月,各照一方。

又分出生与死之两界,以黄泉相连,死往生,生而死,循环往复。

而黄泉之眼……则是每位亡者的必经之处。在这里,他们所回顾出的往生在黄泉之眼的注视下离体而出,与逝去的往事尘埃一同远去。

但江栖鹤没有看见类似“太清魂”的东西,这令他不免有些失望。

“这里跟个墓似的。”剑身折s,he过橘色火光,江栖鹤低声嘀咕,“在壁画上描绘墓主人生前事,供盗墓贼围观。”

陆云深瘫着一张脸看他:“……”

江栖鹤瞪回去:“你干嘛这么看我?除了盗墓贼,谁会跑到别人坟墓里去。”

陆大庄主无奈地弯了一下唇角,碍于江栖鹤双手都握着剑,只得抓起他的手腕,继续前行。

“不过倒是被你说中了,如果壁画上所述不假。”江栖鹤眸光轻转,指的是在混沌境外,他思考的有关“天”的问题,“你说,如今世界的最高意志叫做‘天道’,这会不会和当初的‘天’有关?”

不等陆云深回答,他又自顾自道:“我想是有关的……不过,这些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陆云深莞尔。

甬道在眼前回折,陆云深又一次挥袖,点燃转角后的石灯笼,但前方的路比想象中短,约莫十丈开外,就到了底。

那处是一个半圆形的空间,不再似来时路这般宛如镜面倒置。一汪用赤红山石砌起的水潭位于正中,底下应当有个泉眼,因为水面上正汩汩地冒泡。

水潭之后有两扇门,一扇门后光芒明亮,一扇门后漆黑幽暗。

“这便是黄泉之眼了。”陆云深道。

江栖鹤呢喃出江眠的名字,快步往黄泉之眼行去,但就在只剩三尺距离时,骤然止步。

他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接着是整个身体,宛如枝头上将落未落的枯叶遇到秋风,摇摇欲坠。

“怎么了?”陆云深往黄泉之眼投去一瞥,视线旋即落回江栖鹤身上,扶住这人肩膀,让他勉强站起。

江栖鹤掀起眼皮,浅琥珀色的双眸迷茫无神,“你看不见?”

他眼底的光被揉得细碎,轻微闪烁,脆弱无声。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极轻,极颤:“你看不见?”

“你看见了什么?”陆云深眸色沉下去,

江栖鹤看见了江眠,就在黄泉之眼的底部。

那个人魂魄的颜色很淡,几乎到了半透明的地步。他垂首跪坐,手被粗重的锁链吊起,而小腿……已经与周遭完全混为一色。

江眠被关在黄泉之眼中,正在成为黄泉之眼的一部分。

江栖鹤死过一次,又以魂体现世,自然知道魂魄淡化是什么意味。

江眠要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化作天地间尘埃一抹,光弧一缕,再无来生。

江眠怎么会在黄泉之眼中?所谓的永世束缚,难道是指与黄泉之眼融为一体,永恒地静立于此间?

眼睫颤过数次后,江栖鹤漂亮的双眼逐渐瞪大,他猛然挣脱陆云深握住他肩膀的手,踉跄着冲到黄泉之眼边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黄泉之眼边缘,一道光膜骤然亮起,将江栖鹤伸出的手弹开!

“没用的,黄泉之眼只有魂魄才能触碰。”年轻的嗓音从西侧那道门后响起,接着咯吱一声,门开了。

光芒从门后倾泻进来,照得此地一片华亮。

江栖鹤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走到黄泉之眼旁,他手持一根木杖,逆着光芒,轮廓显得比平时深邃。

这个人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但眼睛遮在一根黑布之后,看不清神情。

“该说是兄弟情深么?竟然能看见黄泉之眼中的魂魄……不过春风君,这是最后一步了,黄泉之眼已成为了混沌境的核,若是核不灭,混沌境便不算被毁。”又是一个人走出,他一身月白底梅红孤雀鸣晚纹衣袍,衣料甚是华贵,但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无半点佩饰。

他将手按在那个清秀少年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