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1/1)有客惊华 / 墨华竹色


眉间雪(十三)

禁卫军来相府屠人时,右相府的守卫拼死抵抗,季谦季未岚率先冲出来,能杀一个是一个,季谦明知这是自己该遭的罪,反抗之心本就不强烈,再加上这幅病弱的身躯的限制,招架起来有气无力的,因此频频受伤。季未岚则不同,正处于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年纪的他不会轻易就认罪,他,自是要拼命留条活路的,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南兮。

即墨和言聿隐了身形,在相府庭院的大树上静观事态进展。

周围尽是惨叫声呼救声,血腥味比酒味还浓烈数倍,不一时,庭院里便满地横尸,血流成河。

场面太血腥,惨绝人寰。

言聿嫌弃地捂住口鼻,这味道让他不舒服的很。

最先支持不住倒下的,是季谦。

季未岚见状,慌忙跑过去,这一乱,背后便受了一记狠狠的剑伤,顿时鲜血四ji-an,刚好有一道ji-an在刚刚跑出来的南兮的脸上。

南兮收住步伐,忽然踉跄不稳。脸上,从额头一侧到右眼下方,红红的一道血迹,正过眉心。

南兮只觉眉心处难受的紧,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唯有撕裂的疼痛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未……未岚……”南兮痛苦的唤道,眼前一片模糊,可惜声音太小,季未岚又沉浸在失父的悲痛中不能自已,终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砍到神情恍惚的南兮,南兮却突然离奇的消失了。

“诗诗,南兮该怎么处理?”言聿看着被自己提到身边昏睡的美人,竟然满脸欢喜的问。

“带回客栈,安排个雅间。”

客栈。

南兮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眉宇深锁,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未岚……”依旧是痛苦的呼唤。

言聿在一旁,叹息的直摇头。即墨走至南兮跟前,打开手中瓷瓶,悬空在南兮眉心处。

“言聿,助我一力。”

言聿依言动作起来。

只见那瓷瓶口处,不断有白色的云流进入,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快,南兮皱眉的程度也越来越大,似乎忍受的痛苦在成倍增加。

如此有半炷香的时间,即墨终于收了瓷瓶,盖上盖子,随即塞给言聿。

“接下来,靠你了。”

“我?”言聿疑惑地指向自己的鼻尖,许是觉得自己即将完成某个重大的使命,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对,让瓶中的东西凝固成形。”

言聿听完即墨的吩咐,轻松的笑了。原来只需这样,于他而言,凝固一样东西就像动动手指那般简单容易。

然而事实证明言聿想岔了。

这团东西,言聿花了大过平时五倍的功力才凝成功。

毕竟不是寻常物,即墨将瓶中的东西倒在掌心——一团白雪,一团不会融化的白雪,说是白雪倒不尽其然,还散发着丝丝冷冽的清香。

仇者泪,亲者血,二物均合,再加上其本身y-in年y-in月y-in时出生时携带的的霜寒之气,方可形成眉间之雪。

即墨看着它,目露满意之色。

“诗诗,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嗯。”

“也是求而不得?”

“是,对父亲和母亲的求而不得,眉间雪卸下……他求得了季未岚。”

“他对季未岚……不愧疚么……”

“定是愧疚的,南兮,心思很重。”

“何以见得?”

“依我之见,南兮一开始接触季未岚便带着目的,那一晚林中遇难前,她瑟缩那一下倒像是故意而为,因为她笃定季未岚还会回来,会来找他,借此相救机会,好拉进彼此的距离。”

“……都过去这么久了……”

“所以,他早没有目的了。”

将东西收好,即墨注意到床上不再皱眉的南兮,道:“趁现在,言聿,带回季未岚。”

言聿点头,消失不见。

且说季谦倒下时,季未岚在一旁悲痛欲绝,背后受了多处剑伤却浑然不知,如同一尊雕像呆坐着。

言聿赶到时,季未岚已经换了状态,只见他拿着剑疯狂砍人,眼中只有杀戮,气势汹汹,刀刀致命,一时间无人得以近身。

言聿默默赞了一下季未岚的威风,接着像刚才提南兮一样把季未岚悄悄提走,同时拔下两根毛丢下,而同一时间的下方,不知何时多出来两句尸体,一个锦衣,一个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