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1/1)有客惊华 / 墨华竹色


玄衣人被叫的颇为不耐,终于停下笔迎上他的目光,脸色如同他衣服的颜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别再这么叫我!”

“哈哈…”言聿大笑,取过面前人刚刚搁下的笔翻看起来,“诗诗既然在我天劫后救了我,我自然是要待诗诗亲近一些的,即墨成诗,多么有韵味的名字!”

……救了他?!不过是看他被雷劈得凄惨,哀悯之心泛滥而已。

即墨不说话,越过他踱出屋外。

这只花孔雀,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第一次他叫他诗诗时,他被狠狠的恶心到了,正吃饭的手一抖,刚夹到的上好鱼r_ou_白白送了窗子上那只隔壁客人豢养的肥猫。

苦口婆心地强调了无数次,这人非但不改,还叫的越发亲切自然,本来救了他就没打算留他,谁知这妖自己赖上他了。

即墨抬眼望天,长叹一声。

本就是天涯客,无根无归处,四处漂泊,这妖若就此黏上他……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你当真愿意与我一起浪迹江湖?”

言聿一摇一晃的出来,青衫飞扬,少年fēng_liú作派十足。

“我也是无家之人,不若便从了诗诗,也是善事一桩!”

即墨彻底语塞,不若便从了诗诗……

“你贵庚?”

“一千岁,诗诗呢?”

“……刚及弱冠。”

即墨端详言聿许久,将他的外表作态和他的实际年龄结合起来比较一番,最后得出一个自认很准确的结论,这人是个智障。

言聿发觉即墨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颇觉不自在。

“诗诗在想什么?”

“没什么。”淡淡地别开脸。

陌生年少,足fēng_liú。这妖,也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心智。

江南古韵迷人,青石小道,绝色古桥,潺潺流水,万家朴屋,把本就美丽的江南点缀的愈加绚烂。

春风三月,望州城,远阳客栈。

即墨坐在雅间的窗边,看着街市上的车水马龙出神。

忆起和言聿初识的时光,只觉得有趣的紧,俗世喧嚣却也孤寞,有了这只妖的陪伴,倒也少了诸多寂寥。

诗诗二字,听久了,便不觉有初时的不自然,终归已是朝夕相处的人,如此总不至于太生分。

“啪”的一声,大门被没有礼貌的推开,即墨心知是谁,头都懒得回。

“诗诗啊,方才上街瞧见个老头儿,不会说话靠卖字为生,我觉着他写的字挺好,就让他写了一张,诗诗你不是爱字画么,来瞧瞧看他写的如何!”言聿说罢,将手里的画卷铺开在即墨面前的桌子上。

陌生年少,足fēng_liú。

即墨眼角跳了跳。

七个字,下笔苍劲,龙飞凤舞。

“尚可。”即墨斟酌着给了个评价。

言聿不干了:“诗诗莫不是觉得这个不甚有趣?”

即墨不置可否。

“朝廷拨下来的救济银被盗了,这个有趣吗?”

意料之中的,即墨神色变了变。

言聿看在眼里,开怀大笑。

却见即墨径自去取过笔墨纸砚,写下一封信交给窗头的信雀,便悠然地躺下小憩,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徒留某只花孔雀依旧坐在桌边,大笑渐渐变成傻笑。

“混帐!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能盗了官府的救济银!”望州城的县令一拍惊堂木,噼里啪啦摔碎一地的茶具古玩,显然气得不轻。

下首报信的小厮大气不敢出,额上冷汗淋漓,只觉浑身寒意。

“滚出去!”

“是、是!”那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公堂之上。

县令愈想愈气,大呵一声:“主簿,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本官倒要看看,究竟何人明目张胆地与朝廷过不去!”

“是!”

昏黄色的的通缉报张贴在大街小巷,城中百姓皆是心惶不安,近两年来城里收成不佳,就等着朝廷的拨款来维持生计,如今银子被盗,民心不稳,闹得城中局势跌宕起伏。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远阳客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即墨打开信筒,在烛火的映照下细细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