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十分诡异。

花影下意识的调整呼吸,佯装还在熟睡,然后竖着耳朵偷听。

“哎哟,好像又来了一个。”

“可不是吗?咱们这暗狱,只有新人来的时候才会冒点白光,平时都是暗无天日的。”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你们可看清她的模样了?”

“没仔细看,是个女的,身材不错,好像挺年轻的。”

“真惨,这么年轻就死了。哎,男人啊...”

听到最后这句话,花影装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死了?什么叫这么年轻就死了?那这里是哪里?黄泉吗?还是地狱?

她几乎烧光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才从这些七嘴八舌里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这里叫暗狱,是这些女人给它取的名字。因为这里无边无际,暗无天日,有来无回,跟坐牢没什么分别。

而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女人,偶尔也有几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有有一个修炼无情道的伴侣。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人”,或者说灵魂都是因为另一半修炼了无情道,需要斩情丝,断情根,于是便被自己的爱人当做绊脚石杀死了。

而这些枉死人的灵魂不知何故无法安息,被束缚在了这一方无日无夜的混沌中。

若是杀死自己证道的那个人得道飞升了,那么枉死魂便也可跟着鸡犬升天;又或者是那个人死了,那么枉死魂便得到解脱,进入下一世的轮回。

只不过这千百年来,从未听到哪个修炼无情道的人修成正果。

花影飞快的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无情道,斩情丝,绊脚石...

一颗心沉了下来,在她苏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她想过千百种贾惜臣对她出手的理由,却唯独想不到是因为他要修炼什么无情道!

为了一点灵力,而杀了自己的爱人?

何等冷血?何等可笑?

若是以前别人跟她说,贾惜臣以后会因为修炼无情道,而杀了她,她可能会生生把大牙笑掉。

但是如今她身处暗狱,就算她不信,也是不行的。

自己将他视为毕生所爱,而他却将自己看做是绊脚石?

花影越想越觉得好笑,好笑到她都憋不住了,她笑得满地打滚,笑得肚子发痛,笑得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哈哈哈,真是好笑!这般冷血狠毒之辈,居然也能修仙问道?”

暗狱里众人听到花影的控诉,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暗狱鬼哭狼嚎,大家各说各的,大有比比看谁更惨的架势。

这时一个冷冽女声响起,“呵,天地本无情,万类皆平等;在这世间种种全都以实力而论,谁会管你这实力是怎么来的。”

花影听懂了,心中觉得好笑,出言反驳:“若依你所言,便是这天地间无善恶,无论谁死,天都不怜,只要有实力便可颠倒是非黑白?”

那冷冽女声冷哼一声:“你也不必不服气,莫非这世上不修无情道,却阴狠狡诈之徒,还少吗?”

花影语塞,她自己便是手染鲜血的普通修士,难道她杀的又都是该死之人?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冷血狠毒呢?

莫非因为她杀了不相干的人,所以她的爱人就要亲手斩了她?这报应也来得太快,太狠了吧。

听着冷冽女子的质问,花影突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鼻子发酸,喉间像哽着什么一样难受,堵得慌,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情绪崩溃:“呜呜呜呜……你这个凶女人,我被我的爱人杀了,如今还被困在这鬼地方。你连我抱怨几句都不许吗?”

她不住的啜泣,平时的狡猾、狂妄、从容全都不见了,就像一个不讲理的孩子:“你现在同我讲这些道理做什么,反正再也回不去了。我要懂这些道理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灵力就那么宝贵吗?”花影整个人像婴儿一般缩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有万千的委屈憋在心头,不全部吐出来,她就会魂飞魄散一般。

“你知道吗,他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疼啊……真的疼……”

一只冰冷纤细的手伸过来,轻抚花影的背脊,好像在给她顺气,也好像在安慰她。

感受到了抚慰,花影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

“是,确实,我不修无情道,我也杀了很多人。可是这乱世间到处都是人杀人,人吃人,我难道就杀不得吗?我来到这世上,我也想证明我曾活过……”

“我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徒,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报应……为什么……”

花影哭累了,有些昏昏欲睡,嘴里还嘟囔着“我不阴险狡诈”“为什么要杀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模糊间,好像自己的头枕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一只凉凉的手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很舒服……让她想起了师傅……

从前花影觉得上天生她一场,她就要活得狂妄倜傥,要她如师傅一般在山间安贫乐道,还不如血雨腥风,仇敌万家来得痛快。

然而在她遇到贾惜臣后,什么御剑飞鸿,修高琼楼,都比不上他的一眼万年,花影觉得同贾惜臣一刀一剑走天涯,便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