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书的女孩子，虽然是话本……

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开口，“我知道你跟祈容……”他顿了顿，又道，“目前来看是没什么，但若你一直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你觉得自己……和他相配吗？”该说的还是得说，他也是为了他们好。

杨小桐呆住了，她从来不敢去想这样的问题，她心里不是不怕的，只是想多了，会觉得很痛苦。她呐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祈容长得那么好看，人又好，她喜欢得不得了，但他会像她这样一直喜欢她吗？

“既然如此，我想你不如试试看看这些医书，虽然不指望你成为一个女医者，但长些本事总是没错的。”他整理出两本比较简单的递给她，“如果你决定要学，我必定会严格地要求你，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放弃。”

杨小桐给他说的燃起了一股雄心壮志，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呢！只要认真学，总会叫他们刮目相看的。她怀揣着美好的想象接过那两本书，似乎已经看见了那光芒万丈的未来。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喃喃自语，“我会努力的……”

带着暖意的风从敞开的窗口溜进来，将烛光吹得明明灭灭。杨小桐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书本，心思却不知飘哪里去了。等回过神来，她懊恼地捶了捶脑袋，这些都要记住吗？可是字好多又好难记。

她又看了一会，然后开始打瞌睡，算了，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把书本合上，她懒懒地躺在床上伸了个腰，虽然背书很辛苦，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很充实，这会是她杨小桐想要的生活吗？

这两天她都乖乖的待在家里看书，从开始充满新鲜感，到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杨小桐无精打采地走出门，等会穆公子就要考她了，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拐过一个角，她晕乎乎的差点就跟人撞上了。

见她稳住身子，碧栖低头慢慢说道，“听说你在跟一清学医。”这个人总是对她没好话，她有些忐忑地瞅他一眼，含含糊糊道，“嗯，反正我也没事……”上次的事她还有阴影呢，最近很少跟他说话。

正要跟他擦肩而过，就听他说了一句，“……只要努力，没什么不可以的。”他这算是在鼓励她吗？杨小桐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她竟然也有听到他说好话的一天。她低着头勾起嘴角，咧开一个笑。

案头摆着的花瓶上，几枝木槿花随风轻颤。穆一清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书正在给她出题。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她的大脑里空白一片，忽然啥也记不起来了，明明之前背得好好的……

杨小桐手心里全是汗，憋了半天没憋出几个字。他把书合上，神色有些严厉，“这几天你真的有好好看书么？”她垂下头委屈道，“刚刚还记得的，突然就忘了。”提笔在书上给她作了一些注释，穆一清也没再说她什么，只道，“看书不能只靠死记硬背，要用心去记，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垂头丧气地拿着书本出了门，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去了。今天已经看很久了，还是睡个午觉再说。杨小桐随手把书放在桌子上，脱了鞋子就往床上爬，睡了觉才更有精神看书嘛，这也不算偷懒。

一觉起来浑浑噩噩，她摊开书只瞅了两眼就不想再看了。没想到学医这么累，乱七八糟那么多东西要记，还是话本最好看，不用费脑子。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趴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忽然有人叩门而入，杨小桐忙把话本藏在医书下面，作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燕祈容拿着一碟点心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慵懒地轻托下巴道，“没想到小桐会对医术感兴趣。”她摸过一块糕，心虚道，“还好啦……”

他慢慢靠近她一点，尾音上挑，“是不是一清的主意？他跟你说了什么，嗯？”……不愧是祈容，一下就猜到了。她干笑，“哪有，我只是想试试看。”其实学得心好累，但是说实话一定会被嘲笑的，她才不要那样。

又过两天，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杨小桐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她憔悴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昨晚看了很久的书也没看多少进去，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等会背不出来一定会很丢脸。

她满怀伤感地来到院子，玉兔正窝在笼子里发呆。杨小桐蹲下来，对着它愁眉苦脸道，“要是这次我再答不好，穆公子肯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吧？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被讨厌也是应该的。”然后她摸了摸它的毛，羡慕道，“你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愁。”

一阵风温热吹过，不远处那人的衣袖轻轻拂起，似乎吹散了他身上一些淡淡的药香。穆一清望着她的方向，神色难辨，是他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么？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学医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杨小桐又故态复萌，趴在床上看话本看得乐不可支。天气渐渐转热，屋后的芭蕉叶长得又大又宽，望出去便是一片浓郁的绿色。铺上已换了凉席，她翻了个身，仰躺下来，把话本扔在一边，拉过薄薄的毯子开始午睡。

这段日子做的梦零零碎碎，这会儿却是十分清晰。梦里有座高楼隐隐耸立在云层中，一副仙雾缭绕的模样。她抬起头，感觉自己就像蝼蚁一样渺小。

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涓流从屋檐下连绵不绝地淌落，像是仙宫里的琼浆玉液，升腾起一片缥缈的雾气。排列的灯笼影子映在绘着各种飞仙的门上，仿佛随时会有仙子从上面走出来